只因上位者无能,这才一代代地沉沦下去。从两方正式开战的这十几年里来, 先前那位皇帝年老, 安享了一生荣华后早就壮志不复。而继承他位置的现皇帝更是个窝里横,他能够继位也并非因为才能出众, 只是先帝再没有成活的皇子了。
倘若南国之后能够迎来一位励精图治的明君,那草原还能像现在这样胜券稳操吗?乌恩其想了想,居然不敢给出一个笃定的答案来。
但现在人人都说南国气运已尽,龙脉飘渺,怕是撑不了多久就会倒在铁蹄之下。
众人见乌恩其神色纠结,也不知她在想什么。陈雁行随口道:“我们可是要去把水搅浑?”
“倒也可以,”乌恩其一挑眉头,“刚刚还叫唤着诛九族,怎么这会又想掺一脚了?”
“诛呗,”陈雁行道,“早叫狗皇帝和那赵王收拾的差不多了,我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亲人在世。”
她这么一提过往经历,其他人都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裴峋道:“那赵王从不为百姓做一件好事,一天光对迫害忠良和手足相残来劲。”
乌恩其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底:“他能登上大位吗?我看他真是和萧王差得远。”
陈雁行隐晦地看了她一眼,裴峋则认可道:“萧王……就是身子好像一直不大好,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娶妻,似乎只有几个通房,更没个一女半儿的。”
“你倒是清楚。”乌恩其听了好笑。
裴峋道:“南国选皇太子的时候,子息也是一项助力,京中人自然都很关心。先帝就是子嗣太少,这才让当今坐上了龙椅。”
乌恩其忽然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如果右散骑常侍家没有那一难,裴峋就还会是柏寻,也是京城里的公子哥,一天听些这种闲事儿,只管赏花寻乐。上进点就读读书,考个举人进士的。
而不是改名换姓,千里迢迢来到草原上。
宁朔将军不出事的话,陈雁行也还会是跟着父兄学了一身好武艺的大小姐,怎么会沦落道在酒肆卖唱,空有功夫却无处使呢?
“要是下一任皇帝是清正有为的,你们俩会想回去吗?”乌恩其问道,“不用拿漂亮话应付我,我现在心中有些……迷茫,我们三个不管因为什么,如今已然聚在一起,我在想,我选的路真的正确吗?”
陈雁行道:“说实话,实话就是我不知道。我回去能有安身立命之所吗?我家里所有武艺现在只有我会了,我不想让这些东西再被尘封。”
乌恩其又道:“如果有呢?比如说新帝为人开明,替你父亲正名,再允许你入朝拜将呢?”
“怎么可能!”陈雁行笑道,随后正色道,“如果真按照你说的去想,那我不知道……我对南国爱得不热烈,恨得不纯粹。如今皇帝无能,心中自然是恨占上风,但要如你所言,我不敢保证我的心永远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