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兄已经知错了,他也是一时糊涂。”
宋枝鸾说完,宋定沅就冷哼了一声。
“确实糊涂!”
“他现在还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他道:“他以为朕是在罚他这一箭的事?大错特错。等他什么时候真正想清楚了自己错在何处,才当得起太子之位。”
宋枝鸾观察着宋定沅的神态,心底竟无端冒起了一股寒意。
重生以来,她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也没有行差踏错,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这让她不免有些松懈。
忘了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吞并了数支起义军,将不可一世的北朝逼的奄奄一息,虽是三足鼎立,却是占据了最中央之地。
他见过的阴谋比她多的多,也比宋怀章多的多,也许他已经知道有人在推波助澜。
不,他也许……一直是知道的。
宋枝鸾看着宋定沅的脸,那么他动怒的便是,费心劳神培养的储君,竟然如此轻易的一次次落入陷阱,毫无反抗之力。
老狐狸。
宋枝鸾心里暗道,安静下来,细细捋清局势,确保没有一处留下痕迹。
她掀起车帘,往紧随其后的定南王府马车看了眼。
宋缜此次春狩没有来。
定南王在这次宋怀章受罚之后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宋怀章被幽禁之时,他们定会极力扩大自己的优势。
宋定沅正是在等他们得意忘形吧。
定南王府看似鲜花着锦,实则已经到了风口浪尖,若不收敛,很可能……
宋枝鸾放下车帘,听得宋定沅继续道:“……谢将军待其亡妻情深义重,朕也不好多说,你的婚事,朕会重新考虑。”
前面他的话她没听,刚留心听就听到这一句。
宋枝鸾露出抵触神色。
宋定沅皱起眉:“你莫不是还惦念着姓喻的?”
“……没有。”
“谢将军娶不了,许家小子与你青梅竹马,你也不愿,朕不勉强你,但这个人,你需好好考虑。”
“谁?”
“秦行之。”
“谁?”宋枝鸾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失灵了,“父皇是在同儿臣开玩笑吧?”
宋定沅道:“论家世,他是秦将军的嫡子,必定承袭爵位,论样貌,仪表堂堂,你从前对谢将军多有青睐,他长得与谢将军也有几分神似,不是极好?再者他们秦家一门老小都对父皇忠心耿耿,你若嫁给行之,日子定然好过。”
宋枝鸾终于明白,她第一眼看到秦行之时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他不仅是父皇派来看着她,警告她安分守己的。
他还是父皇为她选的预备驸马。
怎么偏偏是他。
宋枝鸾看着宋定沅的神情,知道这一次恐怕她说什么都不管用了。怕两家反目成仇?对于秦家而言,恐怕她闹上了天,养一百零八个面首,也不会让他们对父皇不忠。
宋定沅看她眉心紧锁,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小鸾,朕可以给你最多半年时间,等你与秦行之相处融洽,再行赐婚,但这次,勿要再让朕失望。”
见宋枝鸾扭过头去,宋定沅慈爱的看着她,“小鸾,不论你怎么想,前些个婚事,父皇或许有些私心,但这桩婚事,对你的好处更多,你日后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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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枝鸾回到公主府,心事重重,脸上也没了笑。
玉奴这段日子守在公主府里,多日未见宋枝鸾与稚奴,早早便等在府前。
接了两人进来,宋枝鸾进到花厅,屏退所有侍女,暂时将她的婚事放下。
还有半年。
倒也不算太急。
宋定沅早有旧疾,又中一箭,还日日在养心殿里浸泡,半年之后是什么光景还难说。
眼下还有重要的事。
宋枝鸾道:“本公主不在府上,可有发生什么事?”
公主府里有几百亲卫,更有些安插进来的将士,这些人都听候玉奴调遣,即便有事也能摆平。玉奴清楚宋枝鸾问的是密道的事,一连过了这许多日,可有遇到问题。
“一切正常,”玉奴道:“距皇宫近的那条已到和兴坊了。”
和兴坊。
宋枝鸾在心底默念这个地方,提醒道:“那里权贵云集,切要小心,勘定了位置再挖,莫要挖通别家密道去了。”
玉奴点头,“殿下放心,我们已经提前勘查过。”
“等等……”
玉奴看到宋枝鸾的眼睛亮了许多,“挖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