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鸾头疼的便是这个问题,可今日不知怎的,她晃荡到这边缘时,书房附近竟一个人都没有。
这样的好机会并不多,宋枝鸾没怎么犹豫,就一脚踏进书房,好生将门关上。
书房里还是熟悉的布局,所有紧要公文堆积在案,搭在笔山上的狼毫还未干。
熏香味有些陌生,像是雪山之巅融在松上的雪,沁冷,呼吸进肺,感觉身体都凉了不少。
宋枝鸾怕衣襟沾上香味,避着香炉走,到摆放着一块黄玉连玺的地方,把连玺拿走,走到长寿瓶旁,伸手将连玺放进去,旋转。
隐藏的密道打开。
宋枝鸾看着黑魆魆的密道,心逐渐提起,别看她做这一切行云流水的,但实际也紧张的额前发汗。
这是谢国公府,上下巡逻的都是谢家亲兵,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发现。
“况且谁知谢预劲有没有开凿新密道,若一个不好撞上他们在挖,届时我如何解释也许都会引起怀疑,”但凡事皆有风险,在预谋杀谢预劲这件事上,更是老虎脸上拔毛,随时有翻车的可能,宋枝鸾心道,“只能小心些了。”
书房安静的落针可闻。
连玺被放回原处,玉链的位置都没有差落。
宋枝鸾进了密道,将门合上。
这里是用来存放重要文书的,并不深,只有四间房间,且都是死路,不与其他密道连通。
她贴在墙上凝神听了会儿,没听到任何动静。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宋枝鸾走的很顺畅,该拐弯的地方拐弯,设有机关的地方也能躲开。
依次确认完四个房间的位置,听了听壁后的动静,宋枝鸾正要走时,脚步一顿,来到放有两张座椅的房,打开墙壁上的小隔间。
里面赫然是那本血书。
看不清字迹,但血腥味已经在房间里弥漫。
那本写了她们宋家满门的血书。
上一世她已无力去想这些血海深仇是怎么结下的,这辈子,她倒是提起了点好奇。
在谢预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对宋家恨之入骨?
不可能是她,长姐,或是宋怀章与他有仇。
很可能是宋定沅曾对谢家做过什么。
宋枝鸾重新把隔间闭上,但现在这个不是她该想的问题,她得快速离开,赶在谢预劲回来之前。
也正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的手刚摸上旋钮,还未用力,隔门外就传来了谢预劲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
“回将军,约莫在春狩之前,皇帝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看不出异常,只是用丹药吊着。”
宋枝鸾手指像被刺到,猛地缩了缩,心跳声在耳朵里打鼓。
有人进来了。
她方才只需稍稍用力,这间暗门就会在谢预劲和他下属的面前打开。
想到那个画面,宋枝鸾就头皮发麻。
她踌躇半秒,贴在暗门上听他们说话。
说话的人嗓门很粗,“将军,如今太子失势,定南王离京,正是前所未有的好时机。”
“安将军,越是这个时刻,越要冷静,老夫知道你们已忍了许久,但想要毕其功于一役还是太过急躁……”
……
宋枝鸾身形微顿。
听这些人话里的意思,连打皇宫时进哪扇门都想好了。
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谢预劲就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前世他可一直养精蓄锐到宋怀章登基才动手。
书房里的几人吵的不可开交,若非同一阵营之人,只怕已经打了起来。
直到传来一道清脆的,茶杯与底座相碰的声音。
“够了。”
谢预劲嗓音如同一道清泉,清冽中蕴藏着些微冷凝。
在喧闹的室内响起,轻易就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等定南王倒了怀安郡,一切准备充足,再动手不迟。”
“将军……”
宋枝鸾算着日子,若等定南王行至怀安,至多还有两月时间。
太短了。
宋枝鸾握紧袖口,这一仗真打起来,谢预劲的胜算极大,宋定沅现在正是信任他的时候,这皇位于他而言简直如同探囊取物。
谢预劲一旦坐上皇位,莫说接回姐姐,只怕她的性命都难保,那本血书就是阎王点名。
他比宋怀章要难对付多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