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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接旨吧。”
宋枝鸾跪的久了些,站起时稚奴和玉奴扶着她,新生的牡丹丛周围长了些细细青草,她看着草中那些花骨朵儿,微笑接过,道:“高公公,玉奴是本公主府上的人,父皇从未派她去办过宫里的事,怎么突然有了这道圣旨?”
高起贤道:“圣人的心思,老奴也不知,只是宫里要修缮佛庙,以供妃嫔祈福。需得有人宿在宫里,管住那些府兵,男子身份不便,玉奴大人领过兵,又是女子,再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原是
如此,辛苦高公公跑这一趟了,后日我便会让玉奴进宫。”
玉奴作揖:“是。”
“那老奴先告退了。”
“来人,送一送公公。”
等府外的马车走远了,稚奴道:“殿下,这下怎么办?当真要让玉奴进宫吗?修庙,也不知何时才能修的完。”
玉奴不语。
宋枝鸾看着池边青苔,没来由的问道:“你们说,父皇上位以来便一直在准备迁都,那佛寺废置许久,因何急着修缮,让妃嫔去祈福?”
稚奴微微一凝,转头看向玉奴。
“这是好事,”宋枝鸾髻上的珐琅坠子轻晃,唇边梨涡浮现:“是父皇的主意也好,皇兄的主意也罢,我们还得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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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高公公带着御赐的补药来到书房,宋怀章接了口谕,让侍女把补药送去库房,请人进来。
“你已去灵淮那儿传旨了?”
“是,太子殿下,灵淮公主接了旨,玉奴后日便着手修缮。”
“多谢高公公了。”
高起贤鞠躬道:“不敢当,是圣人思虑周全,老奴只是提了个想法而已。”
宋怀章扶起他,“哪里的话,公公请坐。”
书房摆设处处透着淡泊之性,高起贤在椅上坐下,道:“殿下在疑心灵淮公主?”
他可以说是看着宋枝鸾和宋怀章两人长大,两人是何脾性,关系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因此在宋怀章传信来时,高起贤很是奇怪。
宋怀章拨弄着玉戒:“谈不上怀疑,只是灵淮近来待我与从前似乎有些不同了,我担心有奸人在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
“玉奴?”
“她与宋缜素有交情,定南王府与我势同水火,难保不曾说过些什么,”宋怀章道:“以防万一,调远些,灵淮有我的人保护,也不会有好歹。”
高起贤但笑不语,喝了口茶,便起身告退,“殿下,老奴还要回宫复命,陛下赏您的补药可要趁早喝了,身体要紧,莫要忧心。”
“知道了。”
“老奴告退。”
待人走了,宋怀章让人换过热茶,端在手中吹了吹。
要说对灵淮完全放心也不对。
他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模糊觉得,这些月的事情不简单,宋亮那个老匹夫,玩不转这些阴谋诡计。
可灵淮却让他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将她的人调走,他的确放心不少。
灵淮不曾结交权臣,也没有其他异动,身边唯一可用之人也只有出身赛水营的玉奴。
玉奴走了,她就算有什么想法,也翻不出花样来。
但愿是他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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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便是厚重的砖块。
玉奴用手往上撑了下,看向旁边的一群人,“就是这里了。”
“是。”
“这么多天了,总算是有点回报了,我说大人,我这么辛苦卖力,日后你可记得为我讨赏!”
“还有我啊大人!”
“我也是,大人别忘了!”
“安静。”玉奴压着声音,原本他们也是压着声音说话,此刻她嘴皮一动,他们都自觉噤声。
“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
底下众人一个个喜笑颜开。
“真怀念当年,若非那老皇帝怕惹是非自断一臂,我们如今也该是姜朝数一数二的厉害!大人如今也不会被派去修那破庙……”
有人忽然开始抱不平。
玉奴拿着家伙往上松动砖块,无波无澜道:“少说话,多做事。”
密道内分不清白日与黑夜,众人忙活一宿,谢国公府的密道之内,终于有一块砖轻轻松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松动的地方越来越多。
最后静止。
这一处通了,他们也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刻,日夜赶工,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时值深夜,这处隐蔽之地,照常理来说难以被察觉。
哪怕同在一条密道,能听到的动静也十分之小。
除非。
有人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