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今日之前,她还有不少相对而言没那么危险的法子,但今日了解了一番,宋枝鸾根本想象不到谢预劲有输的可能。
连公主府连通皇城的密道,也对他可有可无。
这就是有兵权和无兵权的区别。
有些事她得费尽心机才能博得一两分胜算,可对谢预劲而言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可她还有什么筹码。
宋枝鸾点着桌面,指头在纸上耸出了桨硬的褶皱。
忽然,秦行之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下意识停止敲打。
秦行之要是能被策反,说不定……
一张俊脸在宋枝鸾的脑海,她眼前又出现了一张清俊至极的脸。
谢预劲来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贴在她身后,修长手指缓缓插入她的指间,扣住,“饿不饿?”
“我给你做面。”
宋枝鸾新奇道:“你还会做面?”
“刚学的。”
“行啊,做一个我瞧瞧。”
谢预劲亲了亲她的侧脸,“好。”
宋枝鸾忍着没有后退,今日知道他手里权柄多重,她也该审时度势,暂且收着些。
过了小半个时辰,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少年身形的谢预劲端着一碗面进来,夜里还有些冷,可以看见撒了葱花的细面热气腾腾。
他手指湿润,犹带水气,往手臂上延伸的几脉青筋受凉发紫。
宋枝鸾看着这碗面,开玩笑说:“这里面不会下毒了吧?”
谢预劲一顿,眼神不明:“你觉得我想要你的命?”
“你们谢家与我们宋家恩怨不少,不是吗?”
“与你无关。”
宋枝鸾不清楚这其中的恩怨,目前也没有去了解的意思,但恐怕,血海深仇都难以概述吧,“我不是姓宋?”
谢预劲道:“你不一样。”
宋枝鸾与他在空中对视半晌,习惯性托腮,笑道:“你该不会死了一次,就发现自己喜欢我了?”
“喜欢?”
“不是吗?你要是不喜欢,为什么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可谢预劲半倚着书案,望她脸上的笑容,许久,方才缓声道:“不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给宋枝鸾当面首,为什么让她来这里。
他拒绝不了她。
也许他只是想回到从前。
哪里都有她,她的眼神只落在他身上。
宋枝鸾只是用这种随意玩笑的态度对他,他都觉得难以承受,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撕裂胸腔,破口而出,又好像有一根针往心脏里搅,血肉模糊也不作罢。
而宋枝鸾掌管那条控制的线,疏离也好,讥讽也好,只要她眉梢一动,就有细碎残破的血肉反哺齿间。
他说不出道理,只是问:“我做这些,你高兴吗?”
宋枝鸾用筷子搅了搅面,一口也没吃:“看起来不太好吃啊,算了,反正也不是很饿,你吃吧。”
说完,她站起身来,准备从密道回公主府。
等待机关打开的时候,宋枝鸾定定站着,目光转向背对着她,一动未动的谢预劲,语气有些惆怅。
“谢预劲,现在在你面前,我好像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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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宫相隔一条街坊的破落巷里,常有小孩聚在一块打闹。
要进皇城,必得路过这一条道,喻新词不知走了多少次。从前去梨园,现而今去东宫,可今日,一块石头滚到了他的皂靴边。
他想绕开,看到前面一群孩子眼巴巴的打量,改为用手捡。
这是帝京的孩子最近时兴的一种玩法,叫“蹴石”,用的都是很光滑的石子,这一块也是,像是被雨水打磨过。
喻新词手中的更大一点,他本是含笑一眼,下一刻却死死凝住目光,目眦欲裂。
【救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