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一步,他走一步,她停下来,他也没有再动。
宋枝鸾心里也仿佛沉了什么东西,拽着她的唇角往下,“明日出征,你要不留在兖州养伤?”
她以为她会生气,会因为谢预劲越界的话而更加疏远他,或是拿出她的筹码迫使他后退到合适的距离。
但宋枝鸾只是有些莫名的不安。
谢预劲这些天的行为举止太过反常,让她有种他已经生死看淡的感觉,带着一股浓浓的自弃气息,比起前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预劲听她这么说,顿住:“为什么?”
宋枝鸾被这突如其来的心绪搅的有些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
表情和语气来和谢预劲说话。
“当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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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了很久,他知道宋枝鸾在官邸用了膳,于是提前来了宅子,带着自己家的厨子来小厨房做了饭后点心还有冰酪。
看到巡逻的侍卫们忙碌起来,奴仆前去正院,他便知道宋枝鸾回来了,好整以暇地坐在案几后等。
没过多久,宋枝鸾就在廊庑出现,金丝薄片托起惊鹄髻,侧颈纤白,轮廓柔美,那身赤金游龙纹骑装将她衬的矜贵无双。
陆宴不自觉站起身,“姐姐。”
宋枝鸾见着他,暂时将脑海里的那团絮抛开,眼里含笑:“阿宴,过来我看看。”
陆宴闻言走到她面前。
宋枝鸾站在台阶上,比陆宴要高两个阶,他站在阶下,她刚好与他的视线齐平。
她看着陆宴的脸,发现他的衣领有些乱,便学着姐姐的样子,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笑道:“好像长高了些,是不是?”
陆宴觉得鼻间下拂过一缕清香,这缕香吸进身体里,仿佛能融进他的血液里。
“是高了一点。”
“十七岁还在长个子,平时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补身体,”宋枝鸾说完,余光撇到了案几上的东西,兴致勃勃道:“那是什么?”
她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陆宴道:“冰酪,和姐姐你在公主府的时候常吃的一样,撒了桂花碎。”
宋枝鸾走到案后坐下来,中午她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方才在街上走了一阵算是消了食,这会儿还真有些饿。
这冰酪做的玲珑剔透,像一块软冰。用勺子一碰,软软的陷进去,抬起来便糯糯地弹上来,她挖了一勺放入口中。
“怎么样?”
“不错,”宋枝鸾又挖了一勺,“这冰是上回你写信提到的那户人家做的?”
陆宴点头:“是,我原先收他们就是为了做冰酪。”
没曾想最后钓了一条大鱼。
他来到兖州立业,安稳了一段时间就开始给宋枝鸾写信,前几个月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他本有些担心打扰她,但宋枝鸾的回信一直没有断过。
宋枝鸾点头。
前些日陆宴来信,说起卖宋怀章硝石一事,她知道后下令让硝厂配合,负责硝厂的官员得令之后,连夜赶制了一批以假乱真的货,让陆宴交付。
这一来一回,已经折去秦家不少家底。
宋怀章离京之后并未带什么银两,说起来,宋定沅还真是用心良苦,后来玉奴带人在祖陵底下里发现,宋定沅给宋怀章留了一大笔银子,足以说的上是座小国库。
就为了让他有能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惜不管是宋定沅还是宋怀章都没想到,宋定沅已死的消息会被第三人知晓,匆匆赶去皇宫接遗诏,丢了银子,差点性命也不保。
如今宋怀章能依靠的只有秦家,朝中虽然还有不少人对他抱有心思,但他选择靠着秦家,远赴西州,就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势力范围。
秦家是最大的一棵树,枝繁叶茂,独木成林,但养着那么多人,只出不进,也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宋枝鸾吃了小半碗,方才开始吃点心,陆宴准备的点心卖相很好看,冒着丝丝凉气,也是冰做的,里面冻着一朵梨花,捧着碗过来,圆滚滚的一颤。
“我堂兄呢,你最近可有见着他?”
宋缜和宋亮来了兖州之后,宋枝鸾便没有再派人跟着他们,之前是为了让他们的行踪不被人发现,毕竟宋缜现在是个“死人”,所以派人护送,注意可疑的人物。
到了兖州,宋缜曾在陆宴那里玩过几日,后来就不知去向。
说到这,陆宴也有些疑惑,“我近日来派了很多人暗中找他,但是都没有他的线索,所以我怀疑,他去了西夷。”
“宋亮也没有?”
“没有。”
宋枝鸾稍顿了片刻,听到陆宴道:“姐姐可担心他们与西夷有勾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