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门往里打开,门中间站着一个壮硕的男人,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人戴着黑羽,另一人是刚才的羊尔烈。
那个就是安勃斤了。
宋枝鸾正想着,就听到羊尔烈上前迎接,笑道:“皇帝陛下,我们有规矩,王上面前不能佩剑,您的这些侍卫怕是不能进去,至于谢将军身上的这把剑……”
羊尔烈说着,就示意旁边的人去卸了谢预劲的剑,可那些人却被谢预劲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那眼神冰冷,泛着类兽的警告意味,像是夜里在乌托山盘踞的狼。
宋枝鸾后退了半步,侧身挡在谢预劲面前,语调轻且带着嘲讽:“哦?朕早听闻你们王上英勇善战,没曾想竟这样胆小,朕手上没有一寸铁,都敢来你们这儿,你们王上在自己家门前,竟还怕被朕取了性命?”
羊尔烈面色一变,表情不大好看。
安勃斤在看到宋枝鸾的那一刻,险些把魂都丢了,他自认见过不少美人,后宫之中几十人,也都是各个部落献上来数一数二的容貌,但和宋枝鸾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
中原地区水土养人,不似他们这里风沙漫天,少女的皮肤嫩的像剥壳的鸡蛋,眉眼精致动人,尤其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有种不服输的矜傲,说话也盈盈的像水碰着玉碗。
虽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但不妨碍安勃斤觉得她声音好听。
见羊尔烈没有翻译她的话,安勃斤站不住,自己先出来,学着他们姜朝的礼数,也给宋枝鸾行了个礼,看向羊尔烈的时候他表情就没这么好了,“皇帝陛下说的什么?”
羊尔烈看了宋枝鸾一眼,如实将话转告安勃斤。
安勃斤嘿嘿一笑,竟是毫不在意道:“你告诉她,没关系,我们今日就是喝喝酒,说说话,让他带剑没关系,其余的人不能进来。”
宋枝鸾听了羊尔烈的复述,和谢预劲对视一眼,率先进了门。
安勃斤跟着进去,笑呵呵道:“皇帝陛下还没有用膳吧,和本王一块进膳如何?”
羊尔烈翻译的更有礼些,但谢预劲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冷。
石殿正厅已经摆了酒席,有侍女前来上酒菜,宋枝鸾一进去,就看见了宋怀章。
他坐在一张木案后面,双腿盘着,这样看不出丝毫异样,还是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乍一看像太子服制,只是没有绣着龙纹。
也不知是找不到绣娘,或许是绣出来的东西太假,穿出来东施效颦,反引人耻笑。
宋怀章看上去瘦了很多,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极为泰然自若的朝宋枝鸾举杯。
“小鸾,你来了。”
安勃斤看着宋怀章,对羊尔烈大笑道:“这个宋怀章在我这里畏手畏脚,胆小如鼠的,在他妹妹面前,倒真有两分哥哥的做派。”
宋枝鸾今日可不是来和他们喝酒的,也不想同一群男人在饭桌上醉醺醺的说话,见到宋怀章,直奔主题,“要一块用膳,可以。”
“把宋和烟带到朕面前来。”
宋怀章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话,兀自把酒杯拿到面前,喝下去,“你这样的急性子该改改,心急成不了大事。”
宋枝鸾不接他的招,“像兄长这样悠然自得地断了腿,就能成大事了?”
宋怀章面色煞白,他方才不起身出去,就是怕她看出他的腿有问题,被她看出他经历了何等屈辱的事,但她居然一语道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怕我知道?”
宋怀章当然怕,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明明该是风光无限的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物,但现在却瘸了腿,这好比一道刻在他脸上的伤疤。
天底下他最不愿意宋枝鸾看到这道伤疤。
安勃斤不知道他们兄妹两个人在说些什么,羊尔烈一一复述给他听,他听完,坐去自己的位置,让羊尔烈和周围的侍卫侍女全部退下。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聊,宋怀章,你妹妹远道而来,你该好好欢迎她才是,怎么还惹她不高兴?”
安勃斤随意一开口,宋怀章顿时就止了声。
宋枝鸾看到宋怀章脖颈都憋红了,但还是忍着脾气道:“王说的是。”
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看来那群捡到他的乞丐,让他得了不少教训。
“皇帝陛下,请入座。”
安勃斤看起来油光满面,做起彬彬有礼的姿势来显得有些滑稽。
宋枝鸾没动,谢预劲也站在她身后,双手环臂,神色冷静地看着面前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