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宋枝鸾的手还算巧,虽然她几乎没有给谢预劲束过发,但她会给自己梳髻,多少有共通之处。
绛紫色的发带顺着他的头发落在腰后,平添几分闲致。
宋枝鸾欣赏了会儿,道:“我怎
么觉得我束的格外好看一点呢。”
谢预劲眼皮微敛:“是么。”
可惜他看不见。
“嗯,我要离开氏略城一段时间,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去哪儿?”
“忽汗城,我和南王还有一笔账要算。”
宋枝鸾不知道谢预劲是怎么在失明的情况下,还用那一双眼睛对上她视线的,他攥紧她的手腕:“我也去。”
“不行,”她拒绝的很干脆:“之前就是由着你来,所以你身上的伤一直不好,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
分明是略带威胁的话,谢预劲听到,却莫名觉得安心。
她不准他离开。
宋枝鸾还有一个好消息,是谢恒带来的,他当真速度够快,这三五日的功夫居然有了毒物的下落。
只是现在还不知解毒之人在哪。
她暂且没说,事情没确定之前告诉谢预劲,万一是空欢喜怎么办。
宋枝鸾和谢预劲用完早膳,就准备离开,可她的腰忽然被抱住,她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谢预劲额头抵在她的背上,低声道:“还会回来吗?”
“说什么呢?”她被他这么抱着,也想起了一件事,从袖里找出一件东西给他:“拿着。”
谢预劲摸到一把钥匙,手指顿住。
宋枝鸾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应该是想起了他给她留的那把钥匙,不过她现在不算告诉他那把钥匙在她手上,等她先看看钦州那屋子里有什么再说。
她道:“怕你无聊,和你玩一个游戏。我在这间屋子里藏了三个盒子,都能用这把钥匙打开,你每三天打开一个,等打开最后一个,我就回来了。”
谢预劲只是摸了摸纹路就知道这把钥匙不是他那把,闻言,在手心摩挲了下,“里面放着什么?”
宋枝鸾道:“自己打开看看吧。”
谢预劲眼前能浮现出她说这话时扬起的眉尾和唇边的梨涡,抬起手,在她面前停了片刻,就点在了她还没消失的梨涡上。
他心情忽然好了很多,也笑了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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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汗城城门紧闭,上面架着数架大炮,往来巡视的人一波接一波,都紧张地看向地平线尽头的营寨。
宋枝鸾去到驻扎军营,双方已经僵持三日。
谢思原盯着墙上羊皮舆图,“上次攻城收效甚微,安尔日命人在短短几日的时间里将城门用泥浆堵的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现在只有西三门和东侧九庭门有希望闯进。”
宋枝鸾问道:“那也有个好处。”
“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安尔日把自己困死在这里了,”她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情绪,但转瞬即逝:“紧盯着这几处出口,乌龟缩进壳里,那就把它的壳子敲个粉碎,剩下的不足为惧。”
玉奴道:“后日清晨,可以挑一扇门猛攻,九庭门这里就不错。”
宋枝鸾点头,众人商议了一些具体细节,便各司其职。
第二日夜,已是子时,帝帐里却还点着一盏灯。
宋枝鸾解衣欲睡,但也许是大战在即,她头脑清醒的很,便披上一件大氅,提了只笔,细细地再将作战计划捋了一遍,看是否有缺漏。
放下了笔,她也没睡,从衣橱里找了个绣棚出来。
南王一败,就只剩东王,看东王如今的态度,是不想和姜朝开战的,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班师回朝。
这条覆眼带,算是给谢预劲的一点惊喜。
宋枝鸾已经很久没有绣过东西,摸上去还有些生疏,绣了一会儿,忽然外面传来地震山摇的马蹄声。
帐外侍卫立即进来禀告:“皇上,有敌袭。”
她沿着开窗往帐外一看,远处燃起无数火光,连绵成一片火海,骑在马背上的西夷人面目狰狞。
“皇上,可要先避一避?”
这个声音是玉奴的,她掀开帐子进来,看向坐在桌前的宋枝鸾。
“不用避,我们的机会来了。”
何况,他们的人也打不到这里来。
玉奴与宋枝鸾心有灵犀,只消她一点,玉奴便领会了她的意思。
安尔日守城多日,从未派人主动出击过,这次敌袭,只是临死反扑,只怕是个障眼法,想混入其中来个金蝉出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