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再三,凌星还是忍不住张口道:“娘,二郎他似乎是真的很想读书科考。”
突如其来的话,让徐有芳搅拌的动作一顿。
换做旁人,徐有芳早就叫人出去。
因着是凌星,她轻叹一声,张口时声音都喑哑许多。
“我知道。”
她自己生的孩子,她哪能不知道。
小时候的沈回背着书箱去家学读书的样子,徐有芳也都记得清楚。
那孩子不论严寒酷暑,手里都捧着书看,不论是教文的先生,还是教武的先生,都说这孩子是好苗子。
那时,不仅是她,族中也是对沈回寄予厚望。
他很优秀,不论是学文还是习武。
可是谁也没想到,好好的大家族,一夕之间就能灭亡。
他们是命大得以逃亡。
途中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最后活下来的,也就他们一家子。
徐有芳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们一条活路,那就安安稳稳的活着。
什么锦衣玉食,入仕为官,她通通都不想了。
她只要一家人能平安的在一起。
安逸的活了这么多年,当沈回严肃认真的说出想要科考的时候,徐有芳心里是惊讶多过恐惧。
她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想科考了。
上午的时候,她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
沈回一动不动的任由打骂,最后再问还要不要科考。
还是斩钉截铁一个字,要。
徐有芳知道,二儿子是认真的,不会改变心意。
她无奈之下,只能指着门口,怒吼道:“滚,我不想看到你。”
话说出口时,徐有芳也很后悔。
那孩子转身时的难过眼神,也让她揪心的疼。
不该说滚,这字太重。
可沈回离开的迅速,不给她丝毫挽回改口的机会。
“星哥儿,二郎从小就听话,从来不表露自己的喜好,给什么他就要什么。不给他的东西,不会主动伸手要。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想要做什么,但我却让他滚。”
徐有芳哭的厉害,凌星掏出手帕,蹲在地上给她擦眼泪。
“我怕啊,你不知道,那刀落在身上多疼,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被砍死,心里多难受。苦点累点,不算什么。我只想一家人能好好活着。”
凌星握着徐有芳的手,无声安慰着。
说出心里话,徐有芳也畅快许多。她也知道,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
现在也不是以前,动乱已经过去,可以往前看。
因为自己害怕就让孩子也停留原地,吃苦受累实在不该。
徐有芳拍拍凌星的手,吸了吸鼻子,强行笑了一下。
“娘在你面前闹笑话了,听说二郎人还没回来,我今日打骂的狠了一些,也不敢去寻他,怕他怨我。”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打骂过家里的孩子,这次也是情绪上头,下手重了许多。
那孩子又是个死心眼,一点也不躲,全受了过去。
徐有芳心里也是又疼又气。
她不敢看沈回的伤,也不敢听沈回说没事,只能托凌星帮忙,“星哥儿,等他回来,你帮娘去看看他的伤。也替娘带句话,叫他好好读书,娘供他读。”
凌星闻言点头,“好。”
一直到傍晚,沈回才扛着一堆的芭蕉叶回来。
刚到家,就见一人影冲过来。
“你饭也不吃就跑山里那么久?”
沈回低头,见凌星皱着眉,声量都比平时高几分。
“哥夫在担心?”
“能不担心吗?芭蕉叶什么时候不能弄,非要饭也不吃,也不带干粮和驱蛇药,就带着一身伤上山!”
驱蛇药上次用完了,凌星还没找谢青崖换,看到沈回扛着芭蕉叶回来,就知道他是没带驱蛇药直接上山了。
又没吃饭,万一遇到蛇,再体力不支,凌星都不敢想多危险。
沈回放下芭蕉叶,给凌星解释,“家里没有芭蕉叶用,哥夫明天要出摊子,所以我才进山弄叶子。”
凌星听完后,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闷闷的。
不得不说,沈回遵守他大哥的遗嘱,遵守的很好。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夫,真的是好的没话说。
什么都想着他,帮他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