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冷冽的男低音,贺鱼扇开面前的尘土仰视坐在异兽车上的裴寂。
今日换了一身全黑的衣服,居高临下坐在车上,桌上摆的是小茶水和小点心吧,贺鱼要是没看错这人事鬼脸上还沾着糕点渣子。
他在这差点以后上班都不用通勤了,这人事鬼倒是慢悠悠一边吃一边喝,等鬼都解决了他来了。
贺鱼当即就不干了:“我说你们地府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给我工资准备弄死我呢。”
他说完突然灵光一闪,不会真是这样吧,他要是死了可就不用费劲给他弄阳间钱了。
裴寂视线略过贺鱼停留在他脚边倒下的厉鬼身上,丝毫不知脸上带着的糕点渣子:“贺鱼判官说笑了,就算你成了鬼,地府也会给你开工资的。”人有人权,鬼也有鬼权。
贺鱼当即眼珠一转,坐在地上就开始嚎:“不干了,我不干了,你们地府纯坑人,我差点被恶鬼吃了,魂都不一定留下一个!”
可能是他叫的吵闹,两只怪兽焦虑的踱步,随后上前一步,张口叼起贺鱼脚下的恶鬼,瞬间就吞吃入腹,张嘴打个饱嗝,冒出一缕黑烟,贺鱼被吹个正着,吐出的风给他吹了个杀马特造型。
裴寂才又道:“油锅地狱走失的五百年恶鬼,不知贺鱼判官是怎么将其制服的。”
贺鱼往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毫不心虚张口就来:“诶你是问对了,这可是我妈跟之前的老道士求得符,陪了我三十多年,现在就因为你们地府看鬼不利,用掉了,你们说怎么赔吧。”
裴寂指尖一挥,那份地府和贺鱼签下的劳动合同出现在面前:“贺鱼判官今年才二十四岁。”
贺鱼脸都不红一点:“我父母死后一年当三年过得。”
裴寂自知理亏,没有在这无关紧要的地方与贺鱼纠结:“那贺鱼判官要如何赔偿?”这事还是他们地府的问题,这只鬼打晕了看守的鬼差,偷跑出来,偏偏跑到了这来,被贺鱼撞上。
裴寂扫过地上的痕迹,要是没有那张符这活人的小命确实难保,只要是合理的赔偿他都愿意出。
贺鱼早就想好了要什么:“我要辞...”
“辞职没门。”
裴寂说完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轻咳两声回复往日的冷酷模样。
贺鱼缕着自己头发:“那你们得保证我的安全吧。”
裴寂思考片刻,神色奇怪得掏出一个物件,在他手上消失便出现在贺鱼的手上。
一根黑色的短绳,上面系着一串珠子。红色的珠子圆润,里面的红色纹路流转。
贺鱼能感受到此物煞气十足,别说鬼不敢靠近,他都想扔了。
不等贺鱼开口,裴寂神色略有躲闪道,似是生怕他再问:“此物放在包里,便鬼物不可侵。”
贺鱼觉得这个人事鬼神情古怪,心下存疑,但还是收进兜里。这玩意鬼物不可侵那是实打实的。
见贺鱼收起来裴寂一转身架着车消失了。
贺鱼一拍大腿,刚才先问问能不能带上他好了,看来今晚上打折的鸡蛋是抢不上了。
两界的交界口在一处城隍庙,庙里的小道士见他还给他塞了两个果子。
城隍庙不远处的地铁恰好能到他家。
除了今天这件事和要和鬼打交道外,贺鱼现在对这份工作也是非常满意,钱事不少也不算多,到家还方便。
将近十月份外面的天气还是热得很,贺鱼从超市出来没走两步就热了一身汗。
运气真好,鸡蛋还有的剩。
他一手提着大袋子,一手拿着冰棍往嘴里塞,争取在它化成水之前赶紧吃到肚子里。
冰棍融化的甜水会让手变得黏腻难受。
超市到家得必经之路处尘土飞扬,他想起前些日子小区群里说这附近要建一个大型商场。
贺鱼赶紧吃掉冰棍想着闭气跑过去。
正路过的时候听到工头喊了一声:“裴寂!再来两袋水泥!”
贺鱼脚步放慢,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回头往那片尘土飞场处看去,只见一个矫捷的身影,扛着两袋水泥健步如飞。
在那人放完水泥转头的时候贺鱼看清了他的脸,惊得手里的袋子差点没拿住。
贺鱼揉了揉眼睛,刚刚就和这脸面对面,怎么可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