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应了,但还是伏在贺鱼的膝上好一会才慢慢爬起来。
要收拾的东西很多,每天弄一点。
搬来的时候丢了一堆,现在再往里装又扔了些。
下楼的时候连带着买来东西拆下来的包装都拿了出去。
一路上裴寂都没粘着他,贺鱼有些不习惯,方才在衣帽间里裴寂的兴致就突然不高,明明刚搬过来好是很兴奋的。
贺鱼微微放慢脚步等着裴寂跟上来,捉住了他的手,轻咳一声:“冬天有点冷,牵着暖和下。”
裴寂终于回神,缩了缩手指。
并不拆穿贺鱼,微微加热了下自己的手,指尖穿过贺鱼的指缝,与他紧扣。
贺鱼捏了捏:“怎么搬家不适应?”
他思来想去也就这一个原因,地下穷的事已解决大半,现在资金和香火都有了,虽不能很快填上地府的亏空,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况之前那样紧张的财政情况都没见裴寂忧心,现在更不应该。
裴寂闷声“嗯”了一声,给脸缩进围脖里,和贺鱼是同款,出门的时候贺鱼给他围上的,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贺鱼不会一直用同一个味道的洗衣液,最近换了新的,是不同于过去白茶的玫瑰香。
贺鱼其实也有些怪怪的,明明搬进自己的房子,心里却有些沉闷,不知道怎么形容,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他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或许这是他不是累死就是饿死之际的幻想。
贺鱼另一只手扣着手心,笑着说:“笨蛋,那是租的房子,这才是我们自己的家,刚搬过来肯定不习惯,但我们以后就有自己的家了,不用担心哪天房东赶我们出去,是吧哈哈,这么大的房子,以后要是我们吵架了还可以分房睡...”
他说这些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可说着说着,脸上一片冰凉,贺鱼停住话头怔然抬头。
他们城市气温温和,他自出生起从未见过这么大片的雪花。
洋洋洒洒,暗色的天空坠着点点白,在灯光下显形,仿佛置身在水晶球里,贺鱼下意识向前两步,脚刚抬起来下一刻却向后,猛得勾住裴寂的脖子,吻上他冰凉的嘴巴。
他需要确认,这是否是真实的。
这一切,房子、车子、还有这个帅气的且爱他的男朋友。
不是他临死前的幻想。
贺鱼的吻从未如此热烈,以前都是带着些调情的味道,勾的裴寂心里痒痒,现在没有什么技巧的啃咬,像冰天雪地中濒死的人,只求那一点火光,麻木的身躯需要疼痛证明那攀升的热意是真实的感受。
裴寂亦是如此。
一人一鬼街道旁拥吻,疯狂搂紧对方,肉肉相接带来的触感才能让一人一鬼安心。
贺鱼喘着粗气离开,伏在裴寂的肩头,可裴寂没有人类的体温,冰凉的肌肤不及撕咬带来的痛感。
“裴寂。”
“嗯。”
“裴寂。”
“嗯。”
“裴寂。”
“嗯,我在。”
回答的声音没有丝毫不耐,宛如刚认识时一般只用一个简单的字,可这个“嗯”字附着着裴寂炽烈的感情。
“小鱼?”
“嗯。”
“小鱼?”
“嗯?”
“小鱼?”
“滚。”
随着声音落下裴寂也被推开。
裴寂的声音带着委屈:“小鱼~”
贺鱼舔了舔自己被啃破的嘴巴,天冷还想去吃火锅的,可他这嘴巴破了吃辣怕是会痛。
他又仰头看漫天的雪花,呼了口气暖和一下自己有些僵的手,往前接着走,不管了,就要吃火锅,这种天气就该吃火锅。
僵硬的手一暖,有鬼假装的体温传到他的肌肤,被揣进暖融融的兜里。
房子买在一个繁华的商业区,离之前住的地方不远,贺鱼爱吃的火锅就在附近,晚上的时候大家都是来吃饭的,这边商业区还不好停车,就走过来。
他们俩来的时候人很多,在门口排了一小串,贺鱼拿着号在小凳子上坐着等叫号,打发裴寂去买两杯奶茶一会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