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可不想跟那个每天花天酒地不着家的女人共处一室。
站在杨雪梅办公室等候通知时,时夏感到一阵烦躁。
眉心一直跳,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下一秒,便跟被杨雪梅差人叫过来的江荷大眼瞪小眼。
怎么又是她?!
“嗨……又见面了……”
江荷尴尬得想原地挖坑把自己埋进去,只能露出一个她都觉得谄媚至极的僵硬笑容(像是被人强行安上去的),干巴巴打着招呼。
杨雪梅可不管那么多,秉承着传承“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优秀美德的宗旨,将两人强行扭在了一起,时夏“顺理成章”,被强硬塞进了江荷的宿舍。
“这是梅香园,我们年级的女生宿舍,条件算可以了。”
江荷像一个尽职的房产中介,面对着那栋墙壁爬满青苔的,墙灰斑驳,已脱落大半的老旧六层小楼,她都能介绍得滔滔不绝。
有这口才,老破小都能说成大别野。
“条件,可以?”
时夏咬着嘴唇,竟然罕见的沉默半晌,才挤出这么个反问句。
想起学生时代的宿舍,江荷就满脸愁容,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都像是被人强行掰开嘴巴摆出来的。
“来都来了,咱们先进去吧,把你的东西放下。”
好一个“来都来了。”
八人间,上下铺,生锈的铁床,一张长桌贯穿到底,空间狭小到只能容许一人通过。
“……”
长久的沉默。
周边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时夏的脸色冰冷得吓人,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她的长相本来就成熟,如今沉着脸不说话,更增添压迫感。
江荷已经见怪不怪了,上一世时夏进了这间宿舍,脸色也是黑沉如锅底。
应该说,就没有不黑脸的,面上没有太大表情的都算是脾气特别温和的,暴躁点的,早就把学校和包括校长领导骂了个百八十遍。
时夏余光一瞥,又看到那个活泼的身影趁她不注意,迫不及待地将她的行李推到了唯一的空床位旁边。
是个靠阳台的下铺。
“我需要你帮了吗?随便拿我的东西。”
时夏从来没见过那样死皮赖脸的人,偏偏江荷
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眨巴了几下,眼神清澈单纯,似是有些委屈。
“顺手的事情而已……”
江荷十分清楚时夏的性格,表面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满身尖刺不让人靠近,似乎谁要跟她亲近就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实则,她的内心并没有那样强大,对于女孩子,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恶意。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
时夏波澜不惊的眼眸浮现出几分惊慌之色。
江荷的长相极具迷惑性,看上去是那样单纯无害,如同一张整洁无暇的白纸。
时夏无奈看着眼泪即将掉落的江荷,揉了揉眉心,语气软下来几分。
“我只是不喜欢陌生人碰我的东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江荷内心窃喜,极力压制住不停抽动的嘴角,面上还要装作一副被时夏刺激到,落寞的样子。
时夏无奈扶额,默默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女孩猴子般“上蹿下跳”,一阵忙活,将光秃秃的床板硬生生改造成一个温馨的小窝。
自己完全插不上手。
有点太过热情了。
时夏默默吐槽。很奇怪,她应该对这种行为感到不适,换作平常,早就对江荷产生厌恶,自己会远离她,让她滚开。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安静地看着江荷收拾着一切,将自己的东西慢慢摆在长桌的一角。
完全没有询问她的意见,不过对她私有物品处理得十分恰当,就像是早已习以为常。
时夏内心涌过一阵暖流,但她始终认为,自己不配接受别人的好,就像母亲每次发疯时对她歇斯底里的怒骂。
骂她累赘,骂她不配得到所有人的好。
在日复一日的骂声中,时夏学会了伪装,将自己真实的情绪牢牢隐藏在冰冷的假面下。
“为什么总是自作多情,江?荷?”
时夏又恢复了初见时对她的淡漠,说出口的话更是尖锐刺耳,就差把“我厌恶你”刻在脑门儿上。
江荷并未像早上初见那样做无用的内耗,反而一脸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