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不让舍友看出端倪,她一直隐忍,只在无人处默默发泄。
手臂上,狰狞的疤痕已经叠了一层又一层。
药一大把一大把的吃,她的精神也愈发萎靡。
好累。
一切都无聊。
没有时夏。
没有朋友。
结束的一天,是个很普通的一个早晨。
那一年,江荷二十四岁,研二。
因为思维迟缓,她已经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整天躺在宿舍里醉生梦死。
因为药物导致一段时间的发胖,不顾医生的劝阻,她毅然决然选择停药。
她无法容忍这样的自己。
尽管她要面临的是,头晕,呕吐,焦虑等多种戒断反应。
她似乎累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迷茫之中,她不由自主地换上了青春时代,两人定制的一款“闺蜜”卫衣,尽管她如今瘦骨嶙峋,宽大的卫衣穿上去空荡荡的。
是时候该结束了吧?
踉踉跄跄地走出宿舍,走出学校,她最终停留在了河岸边。
很好,没有人。
她笑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畅快的笑了,河岸边的风卷起她的长发,她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她掏出手机,颤抖着登录一个早已封存在记忆中的“企鹅”号。
她竟然还未忘记密码,一次性登录成功。
这个号码,她就加了时夏等几个人,自从那年分开后,时夏便与她失了联系。这个“企鹅”号却一直没有注销,但也从未在线。
江荷自嘲一笑。
忘了,忘了也好。
颤抖着手,她在对话框中缓缓打出两个字。
“永别。”
点击发送后,仿佛抵达了终点,江荷松了一口气,毫无留恋地纵身一跃!
那天,远在其他城市的时夏,感到莫名的心脏抽动,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
路人低头关切地询问,她摆摆手,似乎有什么在莫名驱使着她,她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跑到一个网吧。
在技术人员的帮助下,她成功登上了那个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号码。
那个灰了多年的账号终于亮了起来,展示“在线”。
但她已经看不到了。
看到聊天框的两个字,时夏不可置信,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顺便涌出。
四肢如同被胶水粘住,不能动了,脑中也一片空白。
只能听到,旁边网吧老板的尖叫。
“唉,你没事吧?别吓我啊!我可啥也没干!”
那则“某高校女大学生疑似心理问题跳河”的某博热搜,挂了几天后,还是掉了下去。
评论区除了清一色的可惜外,还有零星几条的恶评,嘲讽她心理承受能力弱,活该去死。
时夏直接扔了手机。
那天,她是直接晕倒了,吓得网吧老板将她送进了医院。
在家休养的半月,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
已经经历的极度悲伤,似乎已经流不出泪了,她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除了迷茫外。
鬼使神差,她坐上了回那个地方的动车。
江荷肯定被她的母亲带回家了。
一别多年,合曦县早已发展起来,合曦中学更是改头换面,有着“区重点高中”的气派了。
不变的是校门口的小吃摊,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加着凉面调料,眯起眼睛打量了她许久,才试探性开口。
“我想起来了!”
“你是跟那个不爱吃辣椒的江荷一起的……”
时夏愕然半晌,随后平静点头。
老奶奶感叹道:“很久没回来咯,已经大变样了,我都75岁了,买完这一届,就回乡下了。”
时夏“嗯”了一声。
“老规矩,两碗凉面,一辣一不辣。”
时夏接过老奶奶递过来的凉面,满满的小料,都快溢出碗来。
“吃吧吃吧,唉,难得回来看我。”
“谢谢。”
时夏低声道谢,老奶奶又问起江荷,时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随便搪塞过去。
匆匆离开后,时夏在翻修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走,突然,与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那个身影显然也发现了时夏。
是江梅。
女儿的死亡对她的打击很大,她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竟然全白,脊背也愈发佝偻,脸上尽是沧桑。
面对时夏,她只是平静地将她带到江荷的墓碑前,墓碑选的是江荷高中时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