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荷不在乎,冲时夏耸耸肩膀,尽管知道她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不出所料,时夏唇角微微勾起,原本专注的表情也变得有几分戏谑。
“还当什么事呢。”
虽然反应平淡,但时夏并非毫无兴趣,大手一挥,直接退出了这局游戏。
“不打了?”
“对,不打了。”
平常游戏瘾极大的时夏云淡风轻,将手机随手关闭。
微微侧身,对上了江荷疑惑不解的眼神,那双可爱的杏眼中带着几分审视,狐疑,更多的则是有些呆愣的不解,她也只是抿了抿唇,任由唇上的口红被零星唾液晕湿。
江荷默默接过时夏的手机,打算将它放回靠充电插头的卧室床头柜。
“等一下……”
时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甚至由于太过紧张,尾音都带着几分颤动,她的声音不大,江荷并没有听到,依旧往卧室方向走去。
时夏完全没有往日的高贵冷艳,她惊慌地开口提醒:“地上有饮料。”
时夏跨步进去,拍了拍江荷的肩膀,江荷正在想什么事情,突然被这么一拍吓得一哆嗦,手机一个没拿稳,直直朝地面摔下去!
没等江荷伸手去捞,耳旁已经传来时夏略带得意的声音。
“接住了。”
江荷侧目,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时夏摆出了一个端正的一字马姿势!
尽管她早已经知道,时夏有这样的能力。
从手机落下到反应到下叉,时夏的反应力堪称一绝。
时夏学过舞蹈,并且时间很长,有很深的功底。
上辈子,时夏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哪怕一丁点有关自己学舞的事情,那间舞蹈室,也一直被铁锁锁着,每每江荷提起,时夏总会回答说是杂物间,眉头拧起,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似乎她不想跟这个神秘的房间产生半分牵扯。
甚至提到都不行。
江荷一向懂察言观色,见时夏表情不愉,她也从不过问。
唯一的疑惑,就是时夏的身材太过瘦削,一米七八的个子,体重却只有九十来斤,瘦得全是骨头,标准的舞蹈生身材。
问过,但时夏总是含糊其辞,慢慢的也不再问了。
高一的运动会她问过,但时夏也未正面回答。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想起她高一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时夏瞒着她很多事。
她全身的血液冒着森森寒气,阵阵凉意从脚底开始漫延。
不过,她并没有因时夏的隐瞒而责备她,时夏既然瞒着,说明其中肯定暗藏了她一段痛苦的回忆。
她一向不喜欢提任何让她痛苦或者不爽的事情,这样容易精神内耗,影响她的办事效率,对于听到的一些有关生离死别的事情,她也反应淡淡,多次被人骂“冷血无情”。
江荷咬着唇,迎着时夏不解的目光,还是问出了那句。
“夏,为什么不学舞蹈了?”
是夏,不是时夏。
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没有带姓氏。
哪怕她们现在已经称得上是形影不离的同伴,冷漠不近人情的时夏会玩笑她,她也一直叫的对方全名,有时候她不懂自己的脑回路。
她不想她们之间的关系进展太快,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对于从小尝遍人生酸甜苦辣的时夏来说,没有缘由的好,只会让她受得不安。
提起舞蹈,时夏有些自嘲,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这一次,时夏竟然不打算隐瞒?而是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既然是学过十几年,那她对舞蹈或多或少是有几分热爱的,高一运动会表演,她显然沉浸其中。可是为何,每次问起她为什么不继续学舞蹈,时夏会是那样厌恶至极的表情,像一条纯白的裙子沾染上的肮脏的黑泥,连带原本沾染的茉莉花香中都参杂了些污秽之气。
时恋的母亲,她的外婆,程映雪。正是一名舞蹈演员。
那个年代普遍重男轻女,江荷母亲的村子里甚至有溺死女婴的现象,虽然村长严厉禁止,但依旧有很多家庭将女婴残忍溺死,或者随意丢弃在荒郊野岭,任由野狗啃食。
能培养出一个舞蹈演员,家境可见一斑。
程映雪生来就站在一个普通人无法渴求的高度,她这样的大家闺秀自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最终选择了舞蹈。
自身的刻苦练习,加上家里人请的名师,程映雪被称为“天才少女”,年仅13岁便参加了各大比赛,拿到的奖项数不胜数,耀眼得让人望尘莫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