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下。 他并没有注意到,稻草人在被他拾起来的一瞬间,漆黑的眼珠瞬间亮了起来,原本耷拉下来的嘴角也微微上扬,眼珠甚至有意无意的朝林行书脸上瞟去,可刚看到林行书的脸,它便像少女怀春一样飞速移开了目光,神情竟然有些羞涩。 只是还未等它从羞涩中回过神,林行书直接带着他来到了麦田前,下一瞬,林行书卯足了劲,“嘿——!” 稻草人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远远的扔进了麦田之中,整个身体狼狈的占满了碎屑,手臂也被摔断了。 林行书拍了拍手,转身回到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一阵风吹过,麦子随着微风微微摇晃,透过麦子摇晃的间隙,稻草人缓慢而又机械的侧过了头,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它脸上的羞涩之意已经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稠的几乎化不开的悲伤。 它嘴角微微向下,已经看不出微笑的模样了,那双漆黑的双眼中满是委屈和难过,一颗泪水从他眼角微微滑落,融入了泥土之中。 第41章 林行书坐在田埂上, 心不在焉的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脑中却不断回想起谢观的脸。 要不要去打听呢…昨天谢观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自己再打听他的事, 会不会很冒昧,要是被他知道了应该会被讨厌吧… …不管了! 林行书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踏入了村子中,此时正是工作时间,年轻人都不在, 倒是有不少老年人围坐在村子的活动中心下着象棋。 “哟,小林!” 人群中一个白发老人回过了头,朝林行书热切的打了个招呼, 这是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喝酒的老人。 林行书笑着应了上去, 老人见到他,笑的见牙不见眼:“怎么有时间来这啊,没拍照片吗?” “准备去拍呢, 嗯…大爷, 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行啊,你说吧!”大爷很爽快的笑着。 林行书咬了咬牙,像是有些做贼心虚似的,他低声问道:“您认识…谢观吗?” 大爷身体突然一僵, 嘴角抽搐了几下,苍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很快消失不见,他连忙朝林行书招了招手:“不认识嘞,我们村子里没这么一号人物。” “啊?” 林行书有些摸不着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忍不住低声喃喃:“怎么会,他明明和我说是秀山村的人啊…大爷,那你知道…” 林行书还想问些什么,刚一抬起头,大爷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留下他一人在原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还是问刘蓉吧,也许是大爷年纪大了不太清楚年轻人的事了… 林行书嘟囔着,准备前往刘蓉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进入村子,果然是百年古镇,一些建筑都是旧时的模样,青砖黑瓦,家家户户都种着鲜艳的花,有的花枝甚至从墙内探出。 林行书一路拍摄着村子里的照片,不知不觉中,竟然又走到了秀山村的宗祠前。 如今离祭祀大典还有不到三天,宗祠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牌匾上也被放上了红绸,有些粉刷匠正在宗祠内粉刷墙面,站在门口处,他一眼便看见了大堂内盖着红布的神像。 他想起了谢观告诉的他的那个故事,想必这座神像,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吧。 林行书有些同情这个可怜的孩子,鬼使神差般,他踏入了宗祠,刚准备拿起相机拍照时,有粉刷的漆匠看见了他,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他厉声呵斥: “懂不懂规矩,这个时候能来祠堂吗?还不赶紧滚!” 林行书心中一惊,连忙垂首道歉:“抱歉!不好意思!我不懂规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走!” 那漆匠嗤了一声,转身继续工作,一旁的同时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敢这么和他说话!” “啊?” “你出差这么久回家,你爸妈没告诉你吗?他是神明选中的新娘,是祂的妻子,这祠堂他想进就进,还能轮得到你管了?要是不想被降下责罚,现在赶紧叫他回来,和他道歉!” 那漆匠听到同事这样说,微微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后,他立即丢掉了手中的刷子,忙不迭朝着林行书奔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林行书回过头去,只见原本阴阳怒气的漆匠此时正满脸笑意的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您随便逛随便看哈!” 他说着,做出了邀请的动作,神情谄媚,这样的转变让林行书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只是无意…” “别说客气话了,刚才是我不对,给您道歉,您就来逛逛吧!没事的!” 林行书张了张嘴,看着他那张满是笑意的脸,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讷讷的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宗祠中。 几个漆匠面面相觑,继续低头忙着手中的工作,谁也不敢抬头。 宗祠很大,除了放置着神像的大堂,两侧还分别有两处宽阔的屋子,左侧屋子是放置祖宗牌位,青烟袅袅,很是庄重,右侧则是一间面积较小的屋子,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陶俑,正中间则是放置了一本泛黄的书籍。 鬼使神差般,林行书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本书籍走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秀山村村志”五个大字,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灰尘。 林行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臂却悬在了半空,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那个…师傅,请问一下,我能看看这本书吗?” 半晌,无人回应,林行书来到了门口,却发现原本还在刷着墙面的几个漆匠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行书看了一眼那本册子,装订的很好,年代也不是很久远的样子,应该…应该可以看的吧。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来到了那本册子前,小心翼翼的翻开了书页。 原来这本册子是用来记录秀山村从古至今发生的一些大小事,略微翻了几页,便翻到了谢观所说的“祭祀”一页上。 如谢观说的那样,册子中对这件事情进行了美化,言语之间将县官捧到了高处,而那个被献祭的孩子,始终未曾被提起,直到中书页的最角落,林行书才发现了那孩子的姓名。 当看到那孩子的姓名时,林行书微微瞪大了双眼,他猛地俯下身,不可思议的喃喃:“谢...观?!” 如同触电一般,林行书猛的扔下了手中的书,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半晌后才笑着摇了摇头。 “应该只是发音一样而已,巧合,巧合啦。” 他在心底不断这样安慰着自己,脚底却缓缓升起了一股凉意,林行书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