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连鼎文站到衣晚宁身边,大方为那位女士介绍,“娴姐,晚宁是衣老师的独女。”
此话一出,那位女士原本调笑的神色收起,立刻起身,走到衣晚宁身边,团扇遮住下半张脸,惊呼:“哦哟哟~那可难得咯。斗香吗?”
突如其来的挑战,竟让衣晚宁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连鼎文半遮住衣晚宁,笑着说道:“娴姐,品香不宜斗气。”
轻柔团扇在连鼎文的胳膊上轻拍了一下,娇嗔的声音埋怨着,“小连,这是交流,哪来那么多气。”
两人之间的熟稔,让衣晚宁放心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的挂画署名,心中一动,猜测出了娴姐的身份。
这位娴姐,正是她母亲曾经提起过的合香大师。没想到,在这种奇妙的地方遇到。
“娴姨,常常听妈妈提起你。第一次见,挺仓促。晚辈私下合了一味香饼,还望娴姨不吝赐教。”
话音落下,便从她的包中取出一盒精致的芍药香饼,作为礼物赠予娴姐。
“叫娴姐,别叫姨。叫老咯。”娴姨接过香盒放在桌上,热情地拉着衣晚宁坐到主人椅上,“你娴姐呢,早年一直学的是日本香道,跟着御家流的老师们学了十年。这些年,中国香学复兴,便回来开了一间香铺。没想到啊,第二位客人便是故人之女啊。蓬荜生辉啊。”
“不敢,不敢。是晚辈沾了光。”
“别客气,料子都在桌上,随便用。现场合一款香粉,让娴姨品品。现在的孩子有没有能力接我们的班了。”
可以在大师面前展露头角,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衣晚宁也不例外。
自小,衣晚宁在母亲的熏陶下,以一种轻松玩乐的心态接触和学习中国香。
家里人没有强迫她一定要继承这份百年家业,而是鼓励她追随内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考上大学,她认为这是人生道路上正确的一步。
成为注册会计师,她同样深信这是她职业生涯中正确的选择。
甚至在未经深思熟虑的情况下嫁给黄庭轩,她也曾确信那是她人生中正确的决定。
回到山房,跟着母亲学习传统香,没有错误的理由。
可惜,现在不知,当时是对是错。
正当她准备选香粉,尝试在娴姨这位大师面前展示自己的技艺时,一股银色山泉香水和香烟混合的气息如影随形地飘进来。
突如其来的甜腻香气让衣晚宁和娴姐同时皱起了眉头。这种化学合成的香气不仅难以迅速散去,会干扰和影响对天然香气的精细判断,而且会在天然香材上留味儿。极为不好。
欧阳云辰阔步走进来,说道:“喂,还不走吗?这种地方一股子中药味,真难闻。”
这态度让本就对欧阳云辰印象不佳的衣晚宁更加不悦,饶是脾气还不错的她,都有一些想踹人的冲动。
“娴姨,改日吧。”衣晚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客气地向娴姐提议改期。她不走的话,这瘟神约莫也不会走。
娴姐显然受到了影响,但她依然保持着优雅和礼貌,递给衣晚宁名片,“也罢,一期一会也需人对。这是我的名片,收好。有空常来。”
“嗯,下次我带上好茶。”
衣晚宁收好娴姐的名片,心中的不快被对下一次会面的期待所取代。
转身推着两位门神走出去后,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此时,连鼎文跟着走出来。
递给晚宁一只雕工精美的木盒。
“我来娴姐这里,给你挑了一件礼物。正好,你过来了,顺便把礼物带走吧。”
衣晚宁诧异地接过木盒,手指触碰到木盒表面,便感受到一种温润。盒子是老榆木做的。
缓缓拉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沉香山子,形态自然的褐色木雕,仿佛一座缩小的山峰,峰峦叠嶂,沟壑纵横。
不是叫沉香木就是沉香。
通常需要沉香木受到外界刺激或感染后,分泌出一种名为quot沉香脂quot的树脂包裹伤口,经过长时间的沉积和转化,才能形成了具有独特香气的沉香。
获得上好沉香的匠人,若是舍不得把上等沉香木直接打碎制香,便会用沉香木雕刻成的小型摆件或艺术品,因为形态多模拟山峦或自然景观,故而叫沉香山子。
“太贵重了。”尽管她有些爱不释手,但是礼物过于贵重,让她不敢接受。
似乎看出了衣晚宁的顾虑,连鼎文的手放在木盒上轻拍两下,“礼物从不谈贵重,只谈用不用心。”
“嗯哼!”
黄庭轩在两人身后重重咳嗽。
第32章 到扑(中)
倒是衣晚宁察觉到氛围不太对,转头与黄庭轩商量,“我看你刚才没吃好的样子,不如你和欧阳云辰找个地方吃吃喝喝……欧阳他人呢?”说话间,却发现那个烦人的家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