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晚宁有时想,如果把她和黄庭轩同时放在辩论赛场上比赛。
只要裁判不吹黑哨。
那么,大概率不善言辞的黄庭轩是要输掉比赛的。
但生活不是辩论赛场,真实的生活微妙之处就在于,在正常人类基本守则内打不过衣晚宁的黄庭轩,却别具一格地在她的知识盲区开辟了新赛道。
在新赛道里,他无敌了。
“起诉吧。”佟瑶提议,“还是你舍不得?”
步步紧逼的言语,让衣晚宁不得不面对自己内心真正想法,“……”
复盘整个事件,衣晚宁发现自己至少在 2 个节点犯了严重失误。
举凡她谨慎一些,让她重回那个节点,一定不让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
但,那又如何?人生在世,谁不是跌跌撞撞,偶尔撞得一头一脸血?
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向来允许人可以不完美。
她还年轻,可以去尝试,去跌倒,去从失败中汲取教训。
年轻的人,就该有年轻的活法。暮气沉沉的念叨当初该如何如何,解决不了事情。
错就错了,站起来拍拍灰继续走就是了。
“还是……晚宁,你担心一旦起诉就没有转圜余地吗?”佟瑶的语气中带着关切。
余地?做人留一线。
衣晚宁的眼神透过酒杯,望着逐渐融化的冰块,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她不想详细解释,只是用一种含糊的语气说道,“他爸爸对我有恩,做人,不能恩将仇报,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
不当那个坏人,不是因为她不敢,而是她不想。所以她选择咽下这口窝囊气,再想其它方法。
举起酒杯,一口将酒液饮尽。金色酒液带有苹果汁、肉桂和一丝焦糖的轻盈香气,充盈口腔,不得不赞同:“好酒。”
似乎她对波本有些刻板印象了。对黄庭轩某些印象,也刻板了。所以才被耍了。
佟瑶看着衣晚宁,问道:“心情好了?”
“好了。”衣晚宁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还有一股冲动在心中涌动。
佟瑶为她倒了半杯,“想清楚怎么解决了?不用回答我,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昏暗的灯光下,衣晚宁似乎看见自己面前摆着好几条道路,像迷宫中的通道,充满了未知。
无论选择什么方法去解决眼前困境,总有人要受伤。看来,她只能自私点儿,让黄庭轩受伤。
“我下周请一天假,去棋院逮黄庭轩,然后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佟瑶的眉头微蹙,不确定地问,“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去?”
衣晚宁铿锵有力地决定,“他必须去,这是他欠我的。”
这一次,她做好了所有攻略,提前网上预约拿号。
像一位精明的战术家,精心策划了每一步。
还特意付费咨询律师,确保整个流程不再出一丁点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仿佛看到胜利在向她招手。
然而,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周日,衣晚宁信心满满地拿起电话,约黄庭轩出来做了断,却意外地发现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忙音。她不甘心,又转而拨打了成风的电话,却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你再说一遍!”
手机那头的成风,语气焦急地告知:“观澜杯,黄哥第一轮被淘汰了。现在找不到他人去哪里了,电话打不通。”
“别担心,他那么大一个人,想通会出来。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人心态真的很差,一旦大劣,就会躲起来。
好在不会躲太久,舔好伤口就会若无其事的回来。
“希望如此。”成风还是很担心,还想多嘴几句,通话已经被衣晚宁挂掉。
话虽如此,衣晚宁依旧惴惴不安,手指轻轻敲打着玄关的鞋柜。
再怎么样,那个人,不是那种轻易因比赛失利而受到打击的人,除非打击面过大。
衣晚宁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扭头离开公寓。
直奔他们曾经的家,幸好,电子锁密码还没换。
她轻易进去,如龙卷风入境一般到处翻找,两间卧室没有人。
“黄庭轩!”
声音在屋里回荡,但是没有人回应。
她心底开始慌张。
桌上压了一份文书、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