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云冉等人也往灵心殿看去,之间徐德妃被身边的大宫女桂香搀扶着,艰难站在殿中,遥遥向这边望来。 光阴恰好避开了她苍白的病容,只虚虚落在她衣襟上的水仙花上,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徐德妃已出现,便夺去了周宜妃全部心神,姜云冉便再不重要。 周宜妃一甩手,百灵姑姑便上前,扶着她直往灵心殿走去。 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所有人心尖上。 “德妃娘娘,您还活着呢?” 周宜妃冷笑着说,丝毫不留情面:“也是,你自然要活着,母族败落,全族下狱怕什么?父亲渎职狂悖,耽误战机,又怕什么?” “你徐如烟,不还是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吗?陛下这般珍重,费心为你医治,谁也不能越过你去。” 她这几句话,就是故意为了刺激徐德妃的。 因冰窖一事牵扯小周管事贪墨,冰窖黄门协同王庶人谋害宫妃,又因司务局督管不力,官官相护,因而周氏已经被皇帝申饬,命司务局司正周同川,也就是周宜妃的父亲闭门自省一月,若有其他罪过,望其主动上折请罪。 这其实是景华琰给周氏的最后一个机会。 然周宜妃从小到大一路顺遂,后来入宫为妃,又第一个诞育皇子,对于她来说,周氏的落难几乎是此生最大的劫数。 她心里怎能不怨恨呢? 姜云冉冷眼旁观,已经知道了周氏的做法,也知晓如今徐德妃和周宜妃已经成了无法化解的仇敌。 两族相争,只能你死我活,没有化解的可能。 今日周宜妃亲自前来,绝不是为了看望徐德妃,她大抵是过来警告徐德妃,让她不要再招惹自己。 周氏危难之际,决不能有人再落井下石。 若是以往,徐德妃定会大声驳斥,可如今她刚大病初愈,气息不稳,说话都十分费力,更别提同周宜妃争执了。 她努力喘着气,最后也只开口。 W?a?n?g?址?f?a?b?u?页?i???????é?n??????2?????????? “赵氏……贪墨粮草,罪不可赦,陛下业已定罪,我无可辩驳,”徐德妃身形微顿,“我父,为国尽忠二十载,忠心可鉴,日月可表,不容他人玷污。” 此时此刻,徐德妃无比清醒。 朝廷尚未申饬忠义伯,所有的检举皆留中不发,就连忠义伯自己的请罪折子,景华琰也没有立即批复。 这似乎给了忠义伯府一线生机。 也给了德妃病中挣扎求生的勇气。 否则,她不可能好得这样快,把濒死的自己彻底拉回新生。 周宜妃此时已经行至灵心殿前。 两人隔着大开的门槛,就那样冰冷注视着彼此。 而姜云冉等人此刻也来到了门前。 角度转变,光阴流转,姜云冉看清了徐德妃的面容。 她苍白,消瘦,眼睛赤红,看起来比久病的卫宝林还要病弱。 但她看着周宜妃的眼眸,却淬满了阴毒。 “周馨莲,你以为周家会有什么好下场?” 徐德妃大笑一声,旋即便气喘吁吁。 桂香满脸忧色,感受到徐德妃的摇摇欲坠,就要搀扶她回去落座。 徐德妃却强硬着不肯走。 她高傲地仰着下巴,冷冷看着周宜妃,语气冰冷:“周馨莲,哪怕我死了,我也要让周家为我陪葬,你以为你生了大皇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周家做了错事,就不用受到惩罚吗?” 灵心殿一片死寂。 早先来的梅昭仪和崔宁嫔面色难看至极,两人都没有开口。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两位娘娘就当堂打起来。 周宜妃还好一些,瞧着比之前康健许多,徐德妃怕不是打不了两下就要倒地不起。 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别提宣儿,怎么,你想要谋害皇嗣吗?” 梅昭仪面色骤变,忙站起身,就要上前阻拦周宜妃。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ǔ???ě?n?????????????????o?m?则?为????寨?佔?点 “馨莲,你胡说什么。” 徐德妃不给她挽救的机会,她直截了当道:“我谋害皇嗣?哈哈哈周馨莲,你可真蠢啊。” “你那病歪歪的孩儿,还用我谋害吗?他能活到周岁吗?”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的女声响起。 “你们都疯了吗?” 姜云冉循声看去,便见姚贵妃刚下了软轿,正快步而入,她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位姚贵妃,姜云冉经过种种事端,倒是对她改观许多。 姚贵妃脚步稳健,直奔灵心殿而来,面容严肃,威仪尽显。 “你们太放肆了!” “桂香,扶你们娘娘坐下,”姚贵妃直接吩咐,“梅影,还不快请各位娘娘小主落座?” 她话音落下,灵心殿中众人皆停驻不前,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愤却也被打破。 见无人敢动,姚贵妃的脸色也沉寂下来。 “怎么,本宫这个贵妃,也使唤不动宫人了?” 桂香犹豫片刻,还是小声规劝徐德妃:“娘娘,先坐下吧,身体要紧啊。” 徐德妃目光转落在姚贵妃身上,见她没有任何偏颇,这才回到了主位落座。 另一边,梅影白着脸上前,一个一个恭敬请娘娘们落座。 最后只有周宜妃还站在殿外,一动不动。 姚贵妃直接来到周宜妃身侧,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宜妃,大家同居后宫,皆是姐妹,何必这样相互攻讦?” 周宜妃不说话。 姚贵妃叹了口气,她道:“我听闻明宣近来身子大好,这是喜事,你应该高兴。” 听到她提儿子,周宜妃才偏过头,缓缓看向她。 “贵妃娘娘,周氏是被人陷害的,我们是无辜的。” 周宜妃忽然就委屈上了。 “周氏满门忠心耿耿,为国尽忠,不可能故意谋害宫妃,结党营私,欺压宫人。” 这话,只有周宜妃自己敢说。 姚贵妃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缓和语气,道:“陛下也未曾裁夺,只让周氏自省,闭门思过一月,你莫要着急。” “陛下英明神武,不会任由冤假错案。” “再说,你如今膝下有明宣,为了明宣,陛下也不会让周氏陷入危难。” 这话是姚贵妃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她近来身体大好,重新掌管六宫事,她说的话是有可信度的。 周宜妃面容缓和,她一瞬不瞬看着姚贵妃,最终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如此就好了。” 她说着,重新抬起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徐德妃。 “徐如烟,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意图谋害周氏,也不要碰我儿子一根手指,否则,”周宜妃声音尖锐,“否则,我要你一起陪葬。” 说罢,周宜妃头也不回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姚贵妃这才叹了口气。 “这人,还是这般乖戾。” 梅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