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否极泰来这种成语的,对于王黄门来说,他甚至都不可能听懂。 这种拗口的词语,若是听不懂,一瞬就会遗忘,更不可能数月之后还记得。 景华琰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方才的不愉都是镜花水月,风过无痕。 “第三呢?” 姜云冉道:“第三,陛下没有降罪王庶人的家人。” 若王庶人当真谋害宫妃,那真是罪无可恕,即便王庶人家族并无罪过,一般而言也不能这般轻拿轻放。 但这件事就这样轻飘飘过去了。 除了被贬入冷宫的王庶人,还有涉事的王黄门和大王绣娘,其余人等皆未被定责。 这事有古怪。 然而当时姜云冉并未着急询问,等到了今日,她才挑了这样的时刻问出口。 景华琰等她全部说完,才道:“爱妃,你觉得因何会有这些疑点?” 他直接抛回来一个反问。 “因何?”姜云冉愣了一下,才沉吟着道,“妾不知。” 景华琰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笑声带着一股子放松和肆意,仿佛之前在浩然轩厢房产生的隔阂一瞬消弭,再也寻遍不着。 好似那些猜忌和疏离都不曾存在。 “你知晓的。” 姜云冉抿了一下嘴唇,看着景华琰淡然的笑意,倏然开口:“因为陛下怀疑,幕后还有另一个身影,所以你暂时按下,不做动作。” 景华琰忽然伸出手,重新牵起了她的手。 “你知晓就好。” 姜云冉心里安稳许多。 既然景华琰有疑心,此事就不会草草放过,肯定有无数人在看不见的背后努力侦查。 景华琰牵着她,跨过月亮门,来到了有些荒芜的听雪宫后殿。 数月无人居住,虽不说杂草丛生,却到底少了人气。 房子和宫殿都一样,需要人气蕴养,没了人气,就会慢慢凋零破败。 虽然宫人隔三差五都会打扫,可庭院中依旧不显别致。 景华琰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 此时他才开口:“你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对吗?” 姜云冉愣了一下,旋即便笑了:“陛下英明。” “是,妾是怀疑,幕后之人最初要杀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徐昭仪,而是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因为与秋风缠相冲,使其成为毒药血玲珑的夏枯草,在姜云冉的暑热方子里也有。 景华琰的手心温热,牢牢把她的手握在手中。 他说:“然后呢?” 姜云冉思索片刻,才道:“冰块本来是要送到我手中的,只是阴差阳错,被送到了徐昭仪的灵心宫。” “第一块冰是偶然,但第二块,第三块还持续送往,也就说明幕后之人即便杀不了我,杀了徐昭仪也无不可。” “毕竟,若发现送错,之后不会让王黄门继续送冰。” 既然徐昭仪最终中毒吐血,就说明药量下得很足,足已让徐昭仪重病不起。w?a?n?g?址?F?a?布?y?e???????w?ε?n???????????????????? 姜云冉抬眸看向景华琰,问:“陛下,妾说的可对?” 景华琰脸上笑容不变。 他看向前方,游廊拐弯处的宫灯点亮了边上的廊柱,幽弱恍然,仿佛有人执灯等候。 眨一下眼,熟悉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景华琰舒了口气。 “王黄门身上疑点重重,即便入了慎刑司,也一口咬定就是王庶人指使,供词从未改过一个字,爱妃,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姜云冉道:“意味着他被人拿住把柄,即便是死也不敢说出真相。” 景华琰颔首,才道:“还有。” “还有,他也可能是从小被特地驯养长大的死士。” 姜云冉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她不由哆嗦了一下,往景华琰身边靠了靠。 男人身形高大,犹如牢固的墙,能挡住所有的寒冰风雪。 景华琰注意到了她的靠近,脚步微顿,耐心等待她来到自己身边。 “如果是死士,围绕王黄门的所有疑点就都解释的通了。” 这里有了定论,但姜云冉却更迷茫了。 此事绝非阮忠良或阮含珍所为,阮家若真有这么大的阵仗,根本不必做偷龙转凤的戏码。 南安伯府也不能。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布?页?不?是????????????n?Ⅱ???????5?????????则?为????寨?佔?点 到底会是谁呢? 姜云冉不自觉问出口:“妾不过只是个小主,出身民家,根本不足为奇。” “谁会这般怨恨我,又是毒药,又是死士,就为了让我死?我不明白。” “我不是妄自菲薄,只是以我的出身,根本不值得对方大动干戈,冒风险非要毒杀。” 姜云冉继续道:“更何况,后来即便发现毒错了人,对方也没有收回命令,又是什么人不仅恨我,还恨徐昭仪呢?” 究竟是什么人,姜云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无论从出生还是份位,无论从感情纠葛还是家族仇恨,她跟徐昭仪都天差地别,不会有人同时怨恨她们两人。 这简直让人费解。 她一直没有询问景华琰,就是因为没有想通这一点。 景华琰却在宫灯处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光晕自他身后散开,点不亮他眼中的星芒。 景华琰面容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云冉。”景华琰微微俯下身,犹如情人间呢喃那般,在她耳边低语。 “若他们恨的不是你,不是徐昭仪,而是……” “而是朕呢?” ———— 姜云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寂静的夜里,在幽深的回廊中,它突兀而清晰地跳动着。 噗通、噗通。 仿佛烟花在耳边炸裂。 这一刻,她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 景华琰身上的龙涎香萦绕在她鼻尖,随着呼吸,才慢慢平复了她心底的惊骇。 方才那一句,激起了她背后的冷汗,此刻她才觉得有些冷了。 姜云冉打了个哆嗦。 景华琰伸出双手,把她牢牢拥在怀中,用自己宽厚且温热的胸膛,抚平她心中的激荡。 “怕什么?” 两人脖颈纠缠,仿佛最亲密的鸳鸯。 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有人要杀你,你不怕,要杀朕却忽然害怕了?” 姜云冉抿了抿嘴唇,努力咽下唇边的颤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妾是担心陛下。” 景华琰低低笑了一声。 “你是担心,知道了这个秘密吧?” 所以才思索那么久,久到时隔月余,才敢问一句。 毕竟,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景华琰的手轻轻在姜云冉后背拍着,好似在关心和安抚。 他慢慢直起身,同姜云冉面对面。 两人挨得很近,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