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单纯同床共枕罢了。 “陛下,谢你把丹凤卫给我。” 姜云冉知道,这已经是景华琰极致的信任了。 景华琰阖着眼眸,声音难得温柔:“你如何谢我?”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说:“我同丹凤卫,会成为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 “不用你成为刀,”景华琰睁开眼眸,偏过头看向姜云冉,他指着脸颊,道,“朕的谢礼很简单。” 姜云冉安静看了他一会儿,才撑起身,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够了吗?” 景华琰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中:“足够了。” ———— 次日清晨,数道圣旨下达,传召朝野内外。 卫婕妤病重不治,不忘国朝,临终上表,恳请陛下夺情,准运卫氏姐弟参加明年春闱,不为其守丧。 帝允。 都察院右都御史阮忠良,治家不严,行为不端,立即解任右都御史,着降为光禄寺少卿,闭门思过两月,另行赴任。 宫中阮美人触犯宫规,品行不端,不孝不敬,着降为正六品宝林,闭门思过两月再议。 这三道圣旨下发宫廷内外,而针对廖淑妍的旨意,则未*通发前朝,只召谕后宫,上录楚史录。 廖氏藐视宫规,冲撞宫妃,以致卫婕妤急症突发,不治而亡。 着判处死罪,令其自缢。 几道圣旨下达,满朝震惊,却不敢大肆宣扬。 虽然朝臣权贵早知前日宫宴发生事端,却不知事情这般严重,也不知各中细节,如今看来,卫婕妤忽然薨逝,与阮家脱不了干系。 本来阮忠良冉冉新星,未及不惑便官拜二品,官路亨通,又多得陛下恩赏,其家中两女皆是后宫宠妃,前途自不可限量。 不过一场宫宴,就骤然衰落,且不提阮惠嫔接连降位,被罚闭门思过,只看阮忠良被调离都察院,直接从正二品大元降为五品光禄寺少卿,就能看出陛下的意思。 阮氏已经彻底失去了帝心。 廖氏的死罪外人尚且不知,但宫中却都知晓,用不了几日,整个玉京就能人人传颂。 这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此事皇家已经遮掩,却堵不住悠悠之口,史书上简单一笔,不过为了昭示后人,景华琰本身就不觉此事需要掩盖。 若事事都要掩盖,岂不是人人都敢杀人越货? 此时的长春宫,阮含珍被宫人压着,跪在地上。 彭逾一字一顿宣召完圣旨,阮含珍才面目狰狞:“我是冤枉的,冤枉的,我要见陛下。” 彭逾不理她,继续宣读关于廖氏的处罚。 前日阮含珍被“送”回长春宫后,由于一直发疯吵嚷,便只得请太医行针,让她安静下来。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昨日夜里才醒来。 但金针效果卓绝,当时阮含珍头脑空空,犹如行尸走肉般呆滞,宫人侍奉着用膳更衣,也不吵不闹。 后来用过安神汤,她再度入睡。 今晨醒来,她才逐渐恢复神志。 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地位,尊荣,家族,甚至未来,都在一夜之间失去。 对于阮含珍来说,不过转瞬,她就从九嫔连降两级,又降回了宝林,并且还要闭门思过两月,也就是说,立冬、正旦、上元皆要闭门思过,所有宫宴都不得出。 除此之外,阮忠良也一并降为光禄寺少卿,光禄寺这种小衙门,完全无法触及权利,除非阮忠良还能再立奇功,否则再无晋升希望。 这就意味着,阮家彻底完了。 阮含珍的皇后美梦,就此彻底破碎。 况且,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冤枉。 因为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一切都成了定局,此刻她头脑一片混乱,当日的事甚至已经记不清楚。 不知道太医院给她用的什么药,让她总是恍恍惚惚,无法深思。 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叫嚣,不肯罢休。 阮含珍就是偏激认为,是姜云冉把她害到这个地步。 圣旨宣告的这一刻,阮含珍几乎疯癫。 她嘶吼着,让彭逾无法继续宣读。 “姜云冉这个贱人,我要让她死!” 素雪吓得面无人色,她跟凡霜一起上前,忙用帕子堵住了阮含珍的嘴,不敢让她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 彭逾这才呼了口气。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着处自缢,钦此。” 话音落下,阮含珍身上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 眼泪潸然而下,这一刻,阮含珍终于清晰感受到了恐惧。 彭逾垂眸看着她,见她冷静了下来,才对素雪道:“素雪姑姑,陛下口谕,让宝林娘娘搬回东配殿,稍后下臣会命慎刑司的嬷嬷守住东配殿门,以后只允许宫人进出。” 素雪忙道:“有劳公公。” 彭逾没有笑,他看着神情疯癫的阮含珍,倒是很平和。 “素雪姑姑,还是给娘娘请个太医吧,如今瞧着娘娘都有些癔症了。” 等彭逾领着人走了,素雪和凡霜忙把阮含珍搀扶进东配殿。 还好只搬去后殿没几日,东配殿还干净整洁,其他宫人进出搬家,素雪也把凡霜差遣走了。 她跪坐在阮含珍面前,轻轻拍着她的胸口:“娘娘,好些了吗?” “娘娘还有奴婢在,”素雪声音温柔,眼神是那么坚定,“奴婢会一直陪着娘娘,哪里都不会去。” 阮含珍呆滞的眼神慢慢聚拢,她垂下眼眸,看向素雪。 素雪帮她取出口中的帕子,阮含珍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素雪,素雪,母亲怎么办。” 素雪微微起身,把她抱在怀中。 她其实也只比阮含珍大一岁,还只是个刚满二十的年轻姑娘,但是此刻,她却仿佛阮含珍的长辈,给了她后宫中的唯一依靠。 “娘娘,夫人犯下大错,已经无力回天,就连老爷都被牵连,闭门在府不得出。” “若娘娘为着夫人好,便不要再闹,咱们暂且先忍下来,”素雪的眼泪慢慢流出来,唇角却带着畅快的笑意,“娘娘,还是让夫人平静去吧,最少也有个体面。” 曾经她把素雨虐打致死,得知素雨重病不治,她也不过就是嫌恶皱眉,说了一句“晦气”。 现在,她也要尝一尝失去家人的痛苦了。 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作恶多端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可她是我母亲,是我母亲啊。” 阮含珍痛哭失声,悲痛欲绝。 素雪轻轻拍着阮含珍的后背,声音温柔:“娘娘,您仔细想一想,娘娘本被降为美人,不过一日,忽然又降到宝林,究竟是为何?” 阮含珍的眼泪慢慢止住了。 她其实跟阮忠良一模一样,生来自私冷漠,薄情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