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往心里去。 孙医正一早就看清楚,他们这位陛下赏罚分明,只要好好做事,用心效忠,那以后就不会有任何差错。 所以在想到得喜之后,他第一时间选择上表,绝不会为了同僚的脸面而私藏。 这宫里什么最重要?让陛下满意最重要。 孙医正混迹江湖多年,脸皮比城墙还厚,他听到姜贵嫔这样分析,心中一边感叹,一边想好了说辞。 “娘娘真是聪明绝顶啊。” 姜云冉:“……” 孙医正脸不红心不跳,他肯定了姜云冉的说辞,道:“陛下,娘娘,此事应当就是如此,臣以为,若是想查,可以从得喜和寒苦草方向调查。” 他倒是诚恳。 事情有了眉目,景华琰沉郁的表情也缓和几分,听到这里竟然还反问一句。 “你不怕太医院把你赶出来?” 此事若真往深里查,太医院难辞其咎,且不提白院正和岑医正都要吃挂落,其他太医也都会被一起盘查。 药物一事,兹事体大,尤其还牵扯到皇嗣,更是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孙医正直接起身跪下磕头。 景华琰来不及阻拦,他的头就磕得嘭嘭响,听起来虔诚极了。 “陛下,臣不过一介游医,行走村落山林,若非陛下恩赏,臣如何能有官服加身的荣光?” “陛下的赏识,是臣今生最大的幸运,功名利禄,官职地位,都不及陛下安危重要。” 这马屁拍的,姜云冉都震惊了。 朝堂上的朝臣都是书香门第出身,就连太医院也多是世袭之家,人人都自持身份,不会这样低三下四。 还得是孙医正。 姜云冉听着都觉得很是感动了。 景华琰却淡淡勾了一下唇,冷冷道:“别忘了,你也给吴端嫔请过脉。” 还不是没看出差错? 虽然这样说,但景华琰却不预备罚他。 孙医正也听出来,站起身来道:“多谢陛下宽宥。” 姜云冉见气氛缓和,才漫不经心地问:“得喜暂且不提,这寒苦草因何会是调查方向?” 她随口一问,孙医正便也没有往心里去。 “回禀贵嫔娘娘,这寒苦草也并非常见之物,需得在极寒之地才能生长。” 他仔细回忆,方才禀报:“按照《本草药典》记在,极寒之地其一就是千雪山,而寒苦草多生长在千雪山山崖之上。” 景华琰面色不变,但那双眼眸却阴沉下来。 “千雪山?” 孙医正颔首:“正是,陛下,娘娘,众人皆知因西狄占领丰庆草原,导致中原与千雪山断路,这二十载来,所有关于千雪山的名贵药物逐渐销声匿迹,除非重金求得,费尽心思,否则很难在寻常药局买到。” 说到这里,孙医正又收起了那副谄媚模样。 他感叹一声,正色道:“许多重病都只能寻替代之药,药效且不提,许多贫困百姓都因吃不起药而放弃。” 虽然从大楚至千雪山路途遥远,但行商们会带其他大楚的茶酒盐糖同当地的游牧民族交换草药,因大楚的货物难得,所以草药的价格没有因为路途而暴增,价格同寻常的草药几乎相同。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没有贵到完全用不起的地步。 但现在不仅要用替代药材,效果还不好,往常所用药材都要数倍增加,百姓看病的成本升高,导致许多病患怨声载道。 这个角度是景华琰从未想过的,他不由睨了孙医正一眼,才看向姜云冉。 这个孙医正,的确是个不可人多得的好大夫。 到底有着一颗仁心。 姜云冉颔首,才问孙医正:“即便没有西狄,寒苦草应该也很名贵。” 孙医正道:“正是。” “因生长条件限制,寒苦草采摘极为困难,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才能从山巅取下,又因其本就生长不易,所以数量极其稀少,是非常名贵的药材。” 说到这里,孙医正又忍不住讲解:“别看寒苦草对于女子不宜,容易引起寒症,但若是有人常年得热症,肺火旺盛,肝脾不协,寒苦草反而是良药。” 姜云冉若有所思。 “这药,大约价值几何?”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í???μ???ē?n????〇?2?????c?ō?M?则?为????寨?站?点 孙医正想了想,道:“如今世面几乎难寻,但臣早年随着恩师游历,他曾说过寒苦草一颗值一金。” “这么贵。” 姜云冉感叹:“一般药局,也不会常备此药。” 它并非能救命的药材,不过是因稀少而昂贵,一般药局自然不会备货。 姜云冉眸色幽深,那么当年,阮忠良又是在何处寻来的寒苦草? 且不提其贵重,光用寒苦草给她和母亲下毒,就并非常人能想到的方式。 莫名的,姜云冉觉得这样的手段,同吴端嫔的早产极为相似。 她正沉思,景华琰却已经开口:“稍后你同彭逾仔细说来,他会知晓如何处置。” 景华琰顿了顿,见姜云冉没有多余的事情要补充,才道:“你今日做的很好,赏。” 孙医正没有表现出欢喜,他跪地磕头,安静退了下去。 皇帝陛下刚失去一个小皇子,心情想来不太好。 还是不要触他霉头。 等孙医正退下,姜云冉还在沉思之中。 景华琰垂眸凝神片刻,才道:“想什么?” 姜云冉回过神来,她眼睫轻颤,好似有千言万语。 御书房中的宫灯只匆忙点了几盏,并不如平时明亮,姜云冉的芙蓉面一半隐没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她垂着的眼眸幽深而明亮,却没有看向景华琰,只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碧玺珠链。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她一直好好藏在身上,直到廖淑妍自缢,才取出佩戴在手上。 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所有的事情犹如阴影,笼罩在她身上,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当年,过去,昨日,今朝,种种事情,似乎都有一个身影矗立在后,让姜云冉脊背发寒。 会是谁呢? 是他还是他们? 姜云冉想不明白,她的面色如雪一样白,难得透露出几分脆弱。 景华琰心中一紧,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用自己温热的手心握住姜云冉的。 “怎么了,云冉。” 姜云冉慢慢抬起头,那双漂亮的凤眸落在景华琰的眼眸中,重新凝聚出神采。 无论是谁,无论他们要做什么,姜云冉现在已经踏出那一步,她就不能退缩。 早晚有一天,她能把所有害过她们的人揪出来,让他们生不如死。 “陛下,”姜云冉红唇轻启,“您不觉得怪异吗?” 景华琰的眸色比她的要幽深得多。 他平日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冰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