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有事情跟你谈。] 消息发完,周谢手有些抖,不得不点支烟把情绪稳下来。 他想,他已经有应激反应了,只要想到“温绒”这两个字,就会预感到自己会被气死,情绪波动得厉害。 一支烟到头,旁边终于响起“砰砰”两声。 烟蒂在两指间上下一晃,吧嗒落在手背上。 周谢甩了甩被烫到的手,偏头——保安打扮的年轻男人举着手电筒往车里照。 周谢摇下车窗,“什么事。” 他的脸还算“人尽皆知”,保安连忙把手电筒放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接到学生的报警才过来的,不知道是您。” “报警?” “有学生说这里停了不明车辆,为了防止再出事故,我来看看情况。” “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学生吗?” “嗯嗯。” “我知道了,我跟他联系一下,你去忙吧。” 保安举着手电筒走了,背影并不清晰,只有一束光明亮显眼。 周谢才反应过来天已经彻底黑尽,手机屏幕像个小型灯泡,刺眼。 “噗嗤。” 这个封闭的小车里,响起一声哼笑。 这样小小的麻烦跟之前那些操作一样让他头疼,可身体却莫名分泌多巴胺,产生种很有趣的感觉。 ——不省心的玩意。 周谢点开温绒的对话框,编辑文字: [只是想跟你谈社团的事。] 两秒后,手机作响。 [好的。] 砰砰。 周谢这次终于看见车外消瘦的轮廓。 他再次摇下车窗,看见外面只有温绒一个人,下巴点点副驾驶,“上车。” 温绒犹豫着问:“需要说很久吗?” “嗯。” 周谢看他不太乐意,敲敲方向盘,意味深长道,“你也可以不上来。” ——冷死你。 “那我站在这里吧。” “……” 恰好一阵风吹过来。 深冬的冷风跟针一样刺进骨头,温绒脖子缩进领子里,牙齿打架,“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谢长话短说,“让你进学生会。” “啊?” “让你……邀请你进入学生会。” 温绒匆忙摇头,“不用不用,谢谢。” 竟然拒绝? 周谢意外地挑眉,“社团招新的时候你说过想进学生会。” “谢谢你,我……我觉得学生会很好,但我想留在新闻社。” “……” 周谢知道,要想劝温绒进学生会,该告诉他新闻社即将只剩下他一个。 但周谢没那种习惯。 他不喜欢干扰别人的决定,即使那是错的。 网?址?发?B?u?Y?e???f?????€?n??????2?⑤?﹒??????m 或许更坏一点,他喜欢看着人走进陷阱。 “还、还有其他事吗?” 周谢看他冷得开始小碎步热身,心情好了点,再次用下巴点点副驾驶,“上车,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不用,我要去图书馆。” “送你去图书馆。”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页?不?是?ì?f?????è?n?2??????????c?????则?为?屾?寨?站?点 “不用不用。” “随你。” 周谢发动车子,“让一下。” “哦哦。”温绒迅速后退,意识到什么,又从绕半圈,站到人行道上去。 ——冷死你。 周谢望着后视镜发抖的身影,默默诅咒。 车又开出去两米,后视镜里的人侧了下身,弓背,打了个喷嚏。 冷死在这里,前面做的事全白费。 周谢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隔着老爷车凸出的车顶,他望向温绒,解释自己的行为:“让你上车,因为车上暖和,好谈事。” 温绒瞪着大眼睛傻傻地望回他。 周谢眼眸上瞥,继续解释:“社团有变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温绒这才一步一挪地拉开后车门,小心坐上来。 但没有靠近中间,身体贴着门,保持着随时可以下车的姿势。 周谢冷声问:“要不要给你把刀,抵着我的脖子能让你更有安全感。” “不用不用。” “……” 回答“不用”而不是直接被吓到,说明他现在就是出于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按周谢对自己的了解,他其实该满足于这种“威慑别人”的快乐,但现在他只想抽支烟冷静。 风吹得头冷,周谢回到车里,把空调开大,随口讲点缓和气氛的话,“吃饭了吗?” “吃过了。” 很好,下课给他发的消息,他去食堂吃了饭才来,还是先让保安探的路。 周谢换个方向继续缓和气氛,“时野没跟你一起吗?” “他一下课就被教练叫走了。” “最近见到莱昂了吗?” “莱昂学长好像很忙。” “校庆第二天他被直升飞机带去研究基地,要联系他只能用研究基地的内线电话。” 温绒瞪大眼睛,看起来注意力已经彻底从“不安全”转移到莱昂身上。 周谢继续说:“因为直升飞机的调用和学生的外出需要学生会协调,所以学生会可以打研究基地的内线电话。” “好厉害。” “我的意思是,你进学生会就可以在莱昂去研究基地的时候跟他联系。” “不用不用,研究基地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学长了。” “……” “……” 周谢第一次替莱昂感到哭笑不得。 追大半天,追了跟木头。 他放弃缓和气氛,单刀直入:“你知道林启正跟张麟在私下准备新项目吗?” “我知道呀,林启正学长跟我说过。”温绒骤然紧张,“你不会又驳回他们的项目吧。” “……” 他看起来像那种不分青红皂给人找不痛快的人吗? 周谢手摸进口袋,“介意我抽烟吗?” “可以不抽吗,我不想闻二手烟。” “…………” 周谢把烟摸出来叼在嘴上,用力深吸一口。 他的身体现在处于奇怪的状态,又暴躁又想笑,大脑发涨,临近缺氧。 滴滴滴滴 无声的指针随着时间跳动,一秒钟拉得无限长。 周谢把烟掉个头,唇贴着烟丝的位置,在烟草味里汲取缓和情绪的东西。 抬眼间,借着微弱灯光发现温绒坐在后座一动不敢动,手用力捏着膝盖,骨节纤细,绷紧得像拉开的弓。 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紧张。 周谢的情绪意外平复了。 他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睥着温绒,“他俩会成立新的社团,张锦程要继续用工作室也必须成立新的社团,所以——以后新闻社只剩你了,明白吗。” 温绒紧张回答:“学长们都有想做的事了,这很好。” “我说的是你——”周谢转而直视他,“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