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周谢坐在地上,再一次用力闭眼,缓了几秒才从剧痛中缓过神。 他撑着地想要爬起来, 手掌沾到冰凉的奶茶液体,不经意间一滑,上半身摔到地上,以匍匐的姿势停顿了数秒,才重新撑起来,垂着眼皮,顶着阴森森目光的想要往外走。 时野一把将他拽回来, “你想去哪。” 周谢甩开他,“我要去找温绒。” “你还敢去找他。”时野彻底被他激怒了,伸手一抓, 箍紧周谢的脖子把他摁到墙上,“你不准再去找他,敢靠近他我弄死你。” 是真的要“弄死”, 粗粝的指尖几乎要扣进周谢的喉咙,肉凹陷下去, 周边泛红。 周谢浑然不觉似的,手还想去抓门,时野骂了句“疯了”,抬起拳头刚要落下, 却愣住了。 无框眼镜后面兀地掉下眼泪。 周谢哭了。 周总统出事时都维持冷静的人,连眼睛都没红过,现在竟然哭了。 眼泪断了线似的大滴大滴往下掉,认识这么多年,时野从来没见过周谢哭。 或者说, 除了温绒,时野甚至没见过哪个男的这样哭。 太惊世骇俗! 周谢年纪比他们都大,端着架子,事事都一副成熟的模样,他妈去世时,因为在媒体前表现过于得体,还被誉为全联邦最想要的儿子。 那些名头都是虚的,时野嗤之以鼻,只是周谢确实太会控制情绪,时野认可他的优点。 他怎么会哭? 时野想到自己发给周谢的消息,陡然间开始心虚。 不会是因为那些照片和话吧? 如果那是导火索,那自己岂不是害了温绒。 时野一把松开周谢,不敢再看,拨电话给李奥,叫李奥赶紧过来接走周谢。 当然,也给莱昂发消息问温绒的情况,得知温绒没有受伤,已经被带上车后,长长松了口气。 “时野。” 周谢在这个时候悠悠出声。 “你闭嘴!在这里等李奥来接你。” “你真的能跟莱昂和睦相处下去吗?” “……” “任何感情里面都不存在三人行,这一点你比我更深有体会。” 带着暗示意义的话刺痛时野的某根神经,五脏六腑几乎要炸开。 周谢望着他愣住的背影,咧嘴一笑。 伤口再次裂开,洁白的牙齿上布满血迹,看起来有几分癫狂,“你看,现在是莱昂陪在他身边!” “你闭嘴!” “一直都是莱昂陪在他身边!他明显是喜欢莱昂的。” 奋力喊出这些话时,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察觉的强烈醋味。 周谢大口呼吸,想要再说,脑袋再次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到墙上。 剧痛甩走仅剩的理智,周谢抓起时野的衣领,摁着他反靠到墙上。 “你以什么立场在这里阻住我,你跟我都是小三。” “对他俩来说,你他妈跟张婉菲是一样的货色!” “你凑上去有什么用,他们只是尴尬又礼貌的勉强接受你。” “等某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被拒之门外。” 砰—— 旁边等电梯的客人们突然听到应急通道传来巨响,胆大的男人凑过去,看见两个大高个扭打在一起。 架势之凶狠,谁也不让谁,你推我我推你,撞的砰砰响。 恍惚间,男人看清其中一个的脸……不对,是两个。 这两个竟然都是名人! - 时野跟周谢打架的事上了新闻。 商场游客发了打架视频不说,医院认证两人一个骨折一个脸上挂彩,索性没有生命危险,简单处理过后,两人安全离开。 蓝书上议论纷纷,黒鸽论坛上也炸了锅。 《来个知情人说说,荷官跟时野为什么打架?》 楼主:[这件事怎么想都很奇怪诶,他俩约架为什么要开一个小时的车到市中心去打给别人看?是学校里观众不够多吗?] [确实有点怪,他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不明显吗?正妻跟小四打起来能为什么?当然是小四跟男神在一块儿被正妻抓包,正妻气不过动手咯。] [我一直就不明白,抓小三为什么不打渣男,要两个被欺骗感情的人互殴。] [你的意思是让他俩一起打温绒?] [不打渣男当然是因为两个人心里都还爱着渣男咯。但是我作为小八八澄清一下,我老公一点都不渣,他只是平等地被我们爱。] [所以他俩不顾形象当街打架是为了温绒?] [一切合理了起来。] [我先来说:不怪温绒!] [不怪温绒!] [这两人真是的,打架怎么不往死里打,我想前一名。] [我也想我也想] 各种论调在论坛里疯传,温绒很多事情没想明白,控制住打开任何软件的欲望,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地思考。 不是思考周谢强吻他这件事。 是另一件事。 那天在洗手间处理完嘴上的血渍,莱昂学长带他回了车上。 他没有哭,脑袋靠着车窗,在唇角传来的麻痛中陷入沉思。 莱昂学长很贴心地没有说话,安静陪他坐着,直到周围的车都开走,商场彻底关门。 “要回学校吗?” 温绒应了声“好”,莱昂学长开车送他到宿舍楼下。 温绒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坐着。 莱昂关掉车灯,在黑暗中问:“温绒,能告诉我你跟周谢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温绒抿唇犹豫了片刻,把自己跟周谢的对话一字不漏地给莱昂讲。 莱昂听完后思考了会儿才问他,“对于他说的话,你怎么想?” “我猜,他当时一定失去理智了才会强吻我。” “这件事先放一边,对于他说的逢年过节你怎么看?” “逢年过节跟他一起过这件事吗?” “嗯。” “我……”温绒诚实回答,“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一提醒,我刚才就忍不住一直想,在那种阖家欢乐的时候,学长、时野你们都会回家,我好像真的只能跟周谢在一块儿才不落单。” 莱昂在黑暗中笑了声。 温绒一怔,“学长,我说的话不对吗?” “不是不对。”莱昂说:“是学长发现了你的弱点。” “弱点?” “在关于家的这件事上,你的脑袋不像平时那么灵活。” 温绒惊讶地偏头看过去,莱昂拉了下座椅,从坐变成躺,头顶的天窗缓慢打开,露出一方星空。 寂静中,这样的景色让心情缓慢平复。 “认识这么久,我认为你做事一直都是有计划的,想清楚才会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