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芸昙穿好缙云离开前帮她拿来放在床头的衣裳走出门去,缙云也刚好端了托盘从灶房走出来。
虽然收养了北洛的这两百多年来多是芸昙亲自下厨,缙云先前那些年练出来的尚可的手艺却也没有退步。简单的清粥小菜做的也算是香甜可口,至少闻到食物香气顿时更是饥肠辘辘的芸昙吃得十分满足。
饭后,夫妻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些什么,一只十分眼熟的偃甲鸟便穿过了阵法和外围的防御偃甲,来到两人跟前。
因为芸昙和缙云习惯在住处附近布阵,谢衣后来便特地根据这两夫妻常用的阵法对偃甲鸟改良了一番,试验了整整三十多年才成功做出了能够穿越两夫妻惯常使用阵法的偃甲。谢衣曾言,也算多亏了缙云和芸昙两人都不算有什么阵法天赋,使用的多半是较为简单的阵法,若再复杂上一点儿,怕都不是他能凭偃甲之力同化进入的了。
即便如此,谢衣的偃术,仍旧让他们十分钦佩,甚至敬畏。
虽然在几百年前那个徒弟之后,谢衣不曾再正式收徒,却也不吝于指点任何对偃术有兴趣有热情的年轻人,偃术因而并未没落。最近的这些年听闻谢衣与一个叫做“博物学会”的组织交往甚多,先前与他们夫妻二人传讯提到的时候也曾甚是愉悦地说自己颇有所得。
人的智慧,如此浩远,如此博大。
这穿过了重重防备的偃甲鸟虽是谢衣所制,却并不是来自谢衣。
给两人发来偃甲鸟传送消息的,是留在栖霞学习明理的北洛。
看着身旁的妻子十分惊喜地接了偃甲鸟,听着偃甲鸟中留音石里传来熟悉的说话声,缙云抿了抿唇,放在双膝上的手掌轻轻攥紧。
芸昙并没有注意到缙云此刻的异样,她托着下巴满脸惊喜愉悦地听着偃甲鸟中传来的北洛的声音,心头又酸又软。
北洛慢慢地向她数着自己近来说话已经越发利索,渐渐与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差别了,他的师傅师娘对他很好,师傅教会他许多道理,师娘也已经帮他亲手做了好几身舒适的衣裳。师傅开设的方仁馆又招来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孩子,有男有女,有的内向有的顽皮,他成了这些孩子们的大师兄,每日里帮着师傅和师娘督促教导这些师弟师妹们,颇有成就感的同时也觉得很是疲惫,直到这时方能体验到娘亲还有师傅教导时的不易。
北洛说着方仁馆内渐渐有序了的生活,说着自己身为大师兄要好好为人表率的决心,说着自己已经学到明白的许多道理,说着……
芸昙撑着下巴听着听着,心中有些酸,有些疼,却更多的是欣慰。
果然,缙云说的是没错的,北洛已经长大了,到了可以独立的时候,可以自己去思考去追求,属于他自己的那片天空了。
缙云默默地看着眼睛有些泛红的芸昙絮絮叨叨地对着偃甲鸟说着要说给北洛听的话,说了半晌之后还托着偃甲鸟递到他面前非要他也跟许久不见了的儿子多说几句贴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