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茶杯撞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宋斯年气疯了,仅剩的神经线紧紧绷着,看向也着急如焚的老四:“阿岱你现在去驸马府上,跟他们一起想办法救人,一定要保护好小五安全。”
宋岱颔首,是半点也不敢耽搁。
一出门,就险些与来者撞个满怀。
梁城越风尘仆仆,刚得到消息就赶了回来。
是军营里负责巡视的小卒上报,说看到城郊突然有山贼现身,他怕出事就派人到那群官眷中多问了两句,才知道那群歹人竟然还绑走两个女子。
来不及跟宋斯年打招呼,他直接让宋岱骑上自己从营中牵出来的红旋风去找驸马。
“那你呢?”
稍微缓了半口气,梁城越道:“焰京周遭已有十年未见山贼,他们这番如此胆大包头应是早有预谋,我先去探探底。”
深知男人的行动力与执行力都相当可观,宋岱也没工夫客套,只嘱咐了多加小心。
策着那匹身经百战的红旋风,宋岱抵达了三公主的府邸。
到地方时,他的胸口已经揣上了几张价值不菲的银票,加在一起,正好一万。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广陵侯府与驸马爷各出五千是最好的,但毕竟人心隔肚皮,这种时候又不可能抽出功夫跟他们讨价还价。
还不如提前先把钱准备好。
跨进门槛前,宋岱还以为这里也应该如同自家那样,全府上下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站停皆不是,但没想到,大相径庭。
甚至一派祥和。
他疑惑地皱起眉,让府中家丁去喊主人出来。
但本尊不仅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救人,甚至连面都不见。
怒极反笑,一把揪住负责传话的小厮。
“你们家驸马就这么对待公主!”
小厮也怕起来:“也不能怪我们驸马啊,是晴小娘有身子了,缠着他不让走,我们驸马又不好说什么,谁让公主生不出儿子……”
他似也知道这番话多多少少有些不妥帖,越到后面不中听的词句,声音就越小。
任谁站这里听都会忍不住生笑,堂堂一国公主,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这样一条鲜活的命竟然还不如区区妾室的一时欢愉重要。
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懒得再跟这帮腌臜泼才纠缠,一把丢开浑身发抖的小厮,宋岱斥道:“你们不救我们自己去!”
他猜到这位三驸马花心薄凉,但没想到竟然连给外人做做样子的耐心都没有。
今天打发他宋岱这个外人容易,轻飘飘一句话便可代过。
可如若三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甚至是没活着回来,看他要如何向陛下与皇后娘娘交代!
……
焰京城往东数十里,官道更郊的夜蛟山上。
妖风呼啸,吹得山寨旗帜东摇西晃。
宋窕是被人捏脸疼醒的。
入目率先看到的,不是络腮胡满脸的粗犷男人,而是个英气逼人的女子。
她眨巴了下眼睛,没吱声。
怕小命不保。
可那女子却觉得她“傻乎乎”的模样好看,还生了逗乐的心思。
“我让他们绑个最水灵的回来,还真没弄错人。”虽是女子,但嗓音却出奇爽朗。
环视一圈,破败的草木屋子好像无时无刻都有风透过缝隙灌进来。
身下是又凉又硬又硌人的粗木板,还被人用糙麻绳绑着手脚,难受极了。
偏偏这人说话还这么讨厌,小姑娘心里的火直接被点燃:“所以被你们绑来是我活该咯?”
“嘿,你这丫头,夸你漂亮还不乐意。”
这女人显然没意识到宋窕此时的恼火,还不知轻重地开着自以为有趣的玩笑话。
说完甚至很不客气地又捏了把那滑溜溜的小脸。
从没见过有这样的人,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宋窕哪里忍得住。
豆大的泪珠一声不吭地就往下掉。
她呜咽着:“谁稀罕你夸我好看,我缺你这一个夸我的人吗……”
哭声越来越大,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
女子呆若木鸡,慌了手脚。
最开始还试着帮她擦泪,但发现无论怎么做小姑娘脸上的晶莹都只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