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位虔诚的道徒,手中包裹的是最最重要的珍宝,那双色泽偏浅的瞳仁尽数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每每对上那双眼睛,宋窕总是忍不住失神。
不仅仅是因为那双凤眸自带的皮相美,更多的,还是涌上心头的那份甘愿沉溺的情。
那双眼睛中,没有至暴至烈的雷霆火焰,只有一汪温柔的泉眼。就像是他所表露出的感情,无论心里再激动迫切,也绝不会把它转为向她的施压。
当初得知梁城越喜欢了她十几年的时候,宋窕是不愿意相信的。
觉得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男人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动情至深,而且对方还小自己那么多。
但梁城越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虽然很少,但的确有。
而宋窕也一直因为小小的虚荣心作祟,很享受他递来的感情,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知道自己有底气,便有恃无恐。
微微低头,宋窕的额头抵在他的眉心见,后者一愣,但没有躲开,盎然是期待的。
“扶光哥哥,我也不会撒娇呢。”
小狐狸又骗人。梁城越如是想道。
趁着眼下距离近方便,梁城越也不管不顾起来。
“可我觉得阿窕你啊,是顶顶的高手。”
……
初六一早,梁城越和宋窕便回到了国公府。
但麻烦事来得也快。
刚回到府中第三天,宋窕就发了一场高热,让本应去上朝的梁城越是半点务工的心思都没了。
但好在太医过来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着凉了。
梁城越松了口气,又向太医要了一副药,还特别说了宋窕的体质,以及不能碰的那几味药材。
临走前,太医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笑道:“国公不必太过着急,夫人不会有大碍。”
梁城越是聪明人,怎么会没听出这短短十几个字其中蕴藏的揶揄,他拱手,派人送太医回宫。
送走太医,他又派人去买药煎药,本来是想亲自盯着,但又不放心房间里这边。
宋斯年之前跟他提起过一次,宋窕不常着凉发热,但只要病了,那一定得七八天才能好利索。
而且这段时间格外难伺候。
他刚坐到床边,就正好听到软软的语气在梦呓。
因为声音有些小,口齿也不清晰,梁城越又好奇心发作想听个仔细,便悄悄更加靠近。
“梁城越……我好难受……”
她在,唤他?
温柔的笑从嘴角开始蔓延,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
“我在,别担心,很快就不难受了。”用着哄小孩的语气,他很自然地回应。
即使知道眼下的她因为病情难受根本听不到,但面对她一次一次地呼唤,梁城越还是忍不住情动心动。
下人把药煎送过来,巧的是宋窕也刚睡醒一觉悠悠转醒。
嗅到那股苦味,宋窕垮着小脸:“不喝行不行?”
一边用色如羊脂的瓷勺搅药液,一边笑眯眯地看过来,梁城越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行。”
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小小的勺子盛着半口苦药,他先是吹了两下,这才不疾不徐地送到她唇边,还不忘哄道:“乖,没多少,就几口。”
宋窕撇着小嘴:“可是闻起来就好苦,没有糖吗?”
用下巴指向早就买来备用的蜜饯,梁城越循循善诱:“喝完这碗药,就给你吃。”
看见有甜头,宋窕总算乖乖听话了。
只是所谓的“乖”,也只有最开始第一口的时候了。
总算盯着她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梁城越将碗收起来,履行约定拿出蜜饯,很自然地喂给她。
但是他没想到,这口甜丝丝的味道很快便出现在了自己唇边。
抱着梁城越啃了会儿,小狐狸松开他时还眨巴了眼睛,单纯又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动人:“甜吗?”
“甜。”
说完,他依依不舍地舔了下唇角遗留的甜腻味道。
还微微掺了点儿药的苦涩。
但他并不反感,毕竟,这是某个坏孩子亲自送上来的。
宋窕重新躺好,玩着梁城越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摸他手背、手腕上的疤痕,感受着那几道特殊的凸起,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扶光哥哥,你好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