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许怀鹤为外祖父和舅舅把脉,找到了隐藏许久,连郎中都看不出的暗疾,还开了药方,据说若是长期服用就能根治,容钰心中高兴又感激。
她在马车内主动牵住许怀鹤的衣袖,往许怀鹤那边靠了靠,贴着许怀鹤的耳朵,低声道:“谢谢你。”
“殿下不必同我客气。”许怀鹤顺势牵住容钰的手,细细揉捏着,“夫妻本是一体,殿下的家人,以后也是我的家人,孝敬外祖父和舅舅是应该的。”
容钰被许怀鹤话里“夫妻本是一体”触动,她靠在许怀鹤的肩膀上,依偎着他,全然依恋,下马车也是被许怀鹤抱着下来,一路进了卧房。
坐在拔步床边,容钰正要使唤许怀鹤去给自己倒茶,就被许怀鹤低头吻住了唇,没说出的话全都消磨在了唇齿间,被亲的晕头转向,头钗散乱。
许怀鹤随手拆了发簪,墨色如瀑,青丝倾泻而下,铺在容钰的脸侧和肩膀,被剥去外裙的容钰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她刚想拂开许怀鹤的手,就听到许怀鹤道:“殿下应过我,等入夜就答应我一件事,我想要殿下,可好?”
容钰愣了愣,下意识看向窗外,暮色四合,确实快入夜了。
她这么一愣神,又让许怀鹤抓住了机会,被许怀鹤打横抱起去了浴房,一路走一路亲着,亲得她迷迷糊糊,分不清方向。
她被许怀鹤抱着走入浴池中,去了衣物,脸上有轻柔的帕子为她擦去残妆,许怀鹤的指尖在她发烫的皮肤上游走,引起阵阵颤栗,她听到许怀鹤引诱地低语:“阿钰,钰儿?”
容钰头一次听许怀鹤这么叫自己,腿一软,差点跌坐在浴池里,好在腰身被许怀鹤稳稳托着,她羞红了脸:“不准叫……”
但很快,她就没了说话的力气,只能抓着许怀鹤的手臂,起起伏伏。
第67章
*
许怀鹤实在太能折腾,容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又觉得腰酸腿软,窝在软而厚实的被褥里面,半晌都不想起身,连拉铃的力气都没有。
罪魁祸首还躺在她的身侧,带着浅笑看她,容钰别过脸去,气鼓鼓地不想和许怀鹤对视,许怀鹤也不恼,圈住她的手腕把玩着手指,慢条斯理地为她梳理着颈侧的秀发。
喉咙有点沙沙的,带着微微的刺痛,容钰心里更气了,知道是昨夜自己叫的次数太多,把嗓子都弄哑了,忍不住抬手轻轻锤了一下许怀鹤坚实的臂膀,又逗得许怀鹤低笑了一声。
依旧是被许怀鹤抱着进了浴房,等换好衣物出来,容钰的脸上不知道是被热气蒸的,还是被许怀鹤不安分的手脚作弄羞的。
她坐到桌边,端起春桃泡好的温茶饮了半杯,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转头问正在束发的许怀鹤:“你什么时候回皇宫去?”
“殿下这是在赶我走吗?”许怀鹤并没有直接回答,他靠过来,没让容钰瞧见自己的神色,只是语气听起来有些伤心,“是我昨夜伺候的不好,还是……”
“不是!”容钰差点一口茶水呛住,美眸瞪
了一眼许怀鹤,赶在许怀鹤说出更多的浑话之前开口,“你如今监国,好歹也该在百官面前露个面,总不能像这样日日不去早朝。”
许怀鹤不以为意:“我新婚燕尔,正是和殿下浓情蜜意之时,想来他们会理解的。”
这个人怎么没个正形!
容钰抵不过许怀鹤的厚脸皮,无语地转过脸,就在她以为今日也会和许淮鹤一起腻歪一整日时,许怀鹤的仆从突然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赶进来,在门口通报了一声,低眉顺眼地来到许怀鹤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容钰没有仔细去听,也无意打听许怀鹤的事,只看到许怀鹤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转身对她道:“殿下,我今日恐怕没法在府中陪你了,但入夜一定能赶回来。”
“好。”容钰只是愣了一瞬,就点了点头,目送许怀鹤离去,白衣轻拂,留下如白鹤一般孤高清冷的背影。
出了公主府,许怀鹤脸上的神色立刻肃冷了起来,他坐上马车,身穿黑衣的下属半跪在马车内,向他禀报已经得到的消息:“殿下,已经找到人证了,是当年宫变时的小太监,人在江南,不日就能入京。”
许怀鹤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怎么在意,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漠北那边,漠北王确定有意发兵边境,攻打大夏了吗?”
“是,殿下,”属下颔首,眼中闪过深深的忌惮,“漠北王狼子野心,我们在漠北的密探已经回信,确认漠北王在听说大夏的皇帝缠绵病榻,无力行动时就已经想要出兵,但去岁漠北被寒冬和干旱肆虐,兵力不足,他们打算等一个春季,养精蓄锐,就抓住时机开战。”
许怀鹤冷冷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假装不知他们的野心,照旧请他们来参加春猎,看看他们胆子到底有多大,敢不敢让最出色的大王子来大夏。”
只要对方敢来,他就敢让对方再也走不出这京城,直接斩掉漠北送来的强大战力,让漠北损失一员大将,若是运气不错,漠北多派了几个王子来,那就更好了。
来一个,他杀一个。
听出许怀鹤的话里的杀意,属下先是打了个哆嗦,有些胆寒,但随即又安心下来,只要有国师大人,不,有未来的陛下坐镇,大夏必定是安全的,漠北再怎么折腾,也逃不过被大夏吞并的下场,只能乖乖成为大夏的属国。
他静悄悄地退出了马车,车夫得到命令,扬鞭驾马,快速地驶向另一个方向,去往了皇宫。
许怀鹤略有些厌烦地靠在马车的车壁上,他轻抚了一下袖口上的白鹤花纹,知道一入宫就会面对大量的奏折,上面尽是些无意义的废话,做实事的人不超过十个数,还要面对无数人的巴结讨好。
但漠北有意攻打大夏的消息,他又不得不向几个能信任的大臣公开,让大家心里多少有些底,防患于未然,先拟出几套应对的方案来,这么一商量,必定又会引发口舌之争,拖到入夜都不一定能解决。
至于查清先朝的宫变,这事并不紧迫,只不过要想让自己名正言顺地登基,这就是最后一步。
先朝太子是罪太子的身份,因为弑父弑君而背了一世骂名,也让现在的皇帝当初有机可乘,夺得了皇位,自己身为先朝太子的孩子,若是这件事不澄清,不解决,等自己登基的时候,恐怕还有一股阻力,有人会借机生事。
放在从前,许怀鹤毫不在意这些,也无意帮名义上的父亲澄清什么,他对记忆中的父亲并无多少感情,从他有记忆起,便是慈爱的母亲照顾自己。
那个名义上的生父自私自利,心中只有他的皇位,明明都已经沦落成了罪太子,处处躲着军队,和逃犯没有任何区别,却还依旧觉得自己尊贵无比。
那个男人看不起母亲,觉得母亲能够做他的女人,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丝毫不顾母亲的意愿,强行占有了母亲,还觉得自己是太子,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让母亲伺候他一辈子。
当初被那姓王的村妇发现,告知军队他们的藏身之处时,男人还想撇下他们母子独自逃生,若不是母亲拖住了时间,将自己藏匿在山林之中,捡回了一条命,他恐怕早就死了。
母亲被抓时,男人也丝毫不顾念,明明是母亲救了他,母亲对他有救命之恩,还有夫妻之恩,他却只想着自己逃命,死了也是活该!
且只要皇位在手,历史总是由胜者书写的,许怀鹤冷冷地想,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忤逆?
但如今,许怀鹤却不得不多做一些,澄清当年的宫变,洗清骂名,免得公主殿下又胡思乱想,觉得他冷血无情,害怕他,畏惧他,和他离心。
入了皇宫,许怀鹤依旧心情不佳,他抬手敲了敲扶手,让抬轿的人直接转到养心殿,去“看望”病榻上的老皇帝。
大太监一边想着国师大人不会要对陛下动手了吧,一边又不敢多言,连忙让抬轿的人转向,去了养心殿。
刚进养心殿,就有一股淡淡的恶臭传来,许怀鹤微微皱了下眉,大太监连忙识相地递上一张熏过香的手帕,屏着气向许怀鹤禀报:“殿下,陛下的身上生了疮,太医来看过了,治不好,疮流脓才生了恶臭,已经让人点了香压住,奴才这就让人再多燃些香。”
养心殿内,伺候皇帝的宫人们都懒散松懈,无人在意卧房内的老皇帝有什么需求,就连一杯茶都没人去上,见到许怀鹤进来,这才紧了紧皮子,流露出几分恐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