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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他又在拈酸吃醋 第18节(2 / 2)

“是啊,我可也听说了,孙益平绝不是第一次干/强抢民女这种腌/臜事了,”另一人煞有介事地放轻嗓音,“半个月前,他差些弄出一条人命来!”

“竟还有此事!你是从何处知晓这个消息的,快与我好好说说。”

林蕴霏眸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芒:孙益平曾闹出命案一事是她昨夜派人传出去的,此事在半月前尚有人知晓点风声,后来被孙府暗地压了下去,加之皇城内日日皆有新事,百姓们的谈资日日皆不同,便愈发没了声息。

“你瞧,他们都已将孙益平视为罪人,”敛起情绪,她对绿颖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有本宫给你撑腰,你只管实话实说便好。”

“嗯。”得她这一番话,绿颖抬手轻轻拍了把脸,心中再无惧意。

事实确如林蕴霏预料得一样,有着吴延庆的教训在前,这位新府尹审案时问询细致,尽管吴延庆那次问话的始末皆被师爷详细记录在册,他还是亲自问了一遍绿颖孙益平强抢她的来龙去脉。

“孙益平,你也说一下那日的经过。”

孙益平的说辞与上一次未有差别,语气仍旧气急败坏,但林蕴霏一眼便瞧出此人伪装下的颓靡心虚,如今的他就好像是一只被拔去爪牙失了威风的丧家犬。

孙进下诏狱,孙家家产被清点,这都还不是最诛灭人心的。

孙家作为屹立百年的世家名门,最看重的便是声名二字,这也是此前孙进费尽心思替孙益平遮掩恶行的另一个缘由,同时还是孙益平趾高气扬、自命不凡的底气。

但孙进贪墨行贿的事传出后,眼下大街上谁都可以冲着孙府的门丢去烂菜叶与碎石,孙益平曾经引以为傲、张嘴闭嘴都要提及的侍郎父亲成了臭名昭著的阶下囚。

这般霄壤之别使得孙益平在短短一日内变得叫人认不出来。

男人面容浮肿好似被水沤涨的木头,然而眼眶凹陷下去将本就只有豆大的眼眸遮得难见神情。

目睹孙益平变成这副模样,林蕴霏原以为她会感到幸灾乐祸,结果没有,她平静地从他身上移开了眼,心想这不过是恶贯满盈之人该有的下场。

王鸧见两方各持己见,照例将干系人传唤上来,绿颖的爹娘将该说的话都说了,魏承与张媛却迟迟没有开口反驳。

“魏承,张媛,你们怎地不回话?”王鸧翻着公案上的纸,道,“你俩在上次的堂审中为孙益平作证他未有殴打杨越,且送上了五十两的彩礼,对吧?”

魏承与张媛先是朝着王鸧一拜,然后转向绿颖一家磕了个响。

孙益平斜眼瞧着二人堪称古怪的举止,最先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要倒戈!

“你们两个蠢蛋,都给本公子想清楚了再说话,”孙益平恶声恶气喊道,“这里可是承天府,你们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林蕴霏知晓他的弦外之音,大昭律法对干系人亦有明令要求,若是干系人在公堂之上提供不实证词,依照对听讼产生的不同程度的影响,将被处以十下至三十下不等的杖刑。

孙益平这句威胁使得视线中的魏承与张媛身形一僵,林蕴霏兴致缺缺地看着跪趴在地的两人,没太指望他们能够推翻之前说的谎话。

“启禀大人,草民魏承心中有愧。”

“启禀大人,民女张媛问心有愧。”

两人近乎是一齐开了口,令在场所有人投去震惊的目光。

林蕴霏放下了撑着下巴的手,眸中浮现正色。

第22章 “应予杖责,儆彼冥顽。”

“你们俩这是何意?”王鸧疑惑道。

两人未有抬起头,魏承的声音闷在齿缝间:“草民在三日前被孙益平找到,他用权势威胁草民为他作假证。草民怕惹祸上身,伤及家人,不得已答应了他的要求。”

“自那日在公堂上说出违心之言后,草民这几日深感万分有愧于杨绿颖一家,吃不下也睡不好,”魏承道,“此前的吴府尹与孙益平之父孙进暗中勾结,草民只怕是说了这些真话也无人会信,恰逢新府尹上任,草民这才决定将真相和盘托出。”

“希望府尹大人明察,杨绿颖一家实属无辜,孙益平才是那不可饶恕的恶人!”

“民妇也是受了孙益平的恐吓,才说出那些假话的,”张媛抬起满是涕泪的脸,冲着杨绿颖道,“绿颖,是婶对不住你,可孙益平那厮用小蔻威胁我,我别无选择啊。”

绿颖垂眼看着她,动了动唇,终究没能毫不介怀地说出原宥的话。

“不是的,不是的!大人,您听我说,他们分明是信口胡说,”孙益平已顾不上颜面向前跪行,因身后有两位衙役压制,他更像是在原地爬动,“您千万不能相信这两个轻易改换言辞的贱/民。”

“他们不过是见我孙家失了势,而杨绿颖背后有嘉和公主支持,这才改了说法!”孙益平挣扎的动作太猛烈,以至于下巴撞到地上顿时见红。

“孙益平,公堂之上容不得你喧哗撒野!”王鸧闻言急忙喝道。

孙益平在这一声不留情面的厉喝中彻底认清了他的窘境,他勾起一抹冷笑,笑声仿佛从喉间撕扯出来,令人听着觉得耳朵疼。

他一直笑到气息不够才作罢,失力将涨红的脸侧贴着地。

见他安分下来,王鸧看向魏承与张媛:“魏承,张媛,你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草民魏承愿对自己说的话负责,”魏承微微仰面,令王鸧能够看见他坚定的神情,“草民那日亲眼目睹孙益平拿着棍棒威胁杨越交出杨绿颖,杨越不肯答应,孙益平便命身边那个八字眉的家丁上前打伤了杨越的右腿。”

张媛接上他的话:“绿颖那丫头孝顺,见不得她爹被打,从里屋冲出来制止,反被孙益平拽上了轿子抬进孙府。府尹大人明鉴,孙益平这种恶霸动辄打人,如何会给杨家彩礼钱呢?”

“是啊,还请您相信我们二人说的话。倘非草民那日隐瞒真相心中不得安宁,今日我又何必冒着杖刑加身的危险开口呢?”魏承言语激昂,再次重重伏地。

眼前的形势已是一目了然,王鸧于是道出承天府的搜查结果:“孙益平,升堂前本官已令人去查过杨越,他家徒四壁,名下无良田商铺,也未有亲戚在世,且这几个月来不曾去过钱庄存钱。”

“越郢坊的这两位干系人现也改了说辞,孙益平,你可还有旁的证据?”

孙益平恨恨地阖上了眼,不予回应。

“府尹大人,本宫瞧孙益平这是默认了他拿不出新证,”林蕴霏看出孙益平的拖延之意,顺势催促,“既然五十两彩礼是他编造出来的,且他确有殴打杨越,那么孙益平强抢民女的罪名理应定下了。”

“我没有错,我还没有认罪!”此话一出,孙益平竟是又有了反应,他艰难移动身子转向林蕴霏,伸手来够她的裙摆,“林蕴霏,我知晓你是在报那日的私仇,我……我现在同你道歉,好不好?”

他是真后悔在赏梅宴上不长眼招惹了林蕴霏,不住哀求道:“嘉和公主,你不能因为那件我甚至没有得手的事便置我于死地啊!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林蕴霏淡淡地扫过那张近在自己脚边的涕泪纵横的肥脸,不动声色地将裙摆往另一边提了提,对王鸧礼貌道:“府尹大人,烦请你手下的衙役将这个疯子拎得离本宫远些,他实在是太吵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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