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某个人。 她差点就要说出“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幸而最后理智回笼。 因为谁都不会喜欢被当成另一个人。 更何况是沈沛文。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凌遥发现沈沛文是一个喜欢追求 完美的人。 除了学业和工作,他对自身的要求非常高。 自身的形象、谈吐,给别人带来的感受,他都尽可能地做到最好。 有时凌遥会觉得他对自己过于严苛了。 追求完美固然很好,可事事追求完美,会让自己变得很累。 但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沈沛文作为沈家长子独孙,未来的继承人,从小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 “完美”这两个字大概早已成为他人生的准则。 最近港城的天气时好时坏,凌遥的感冒也因此反反复复。 从学校回来,凌遥换了衣服下楼吃饭。 惠姨从保温壶里倒了碗汤放在凌遥面前。 吃饭前,惠姨让她先把汤喝了,说对感冒有效。 凌遥闻到一股水果的清香,喝到嘴里也是新鲜水果的酸甜味。 比早上沈沛文的药膳汤好喝多了。 “这是什么?”凌遥拿起保温杯想再给自己倒一杯。 “苹果水,”惠姨说,“先生知道你感冒后让人送过来的。” 凌遥手里拿着保温杯,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什么,问惠姨:“那我昨天喝的四物汤呢?” “四物汤是我熬的,熬汤的方子是先生给的。” 在凌遥询问前,惠姨干脆全都告诉了她。 家里凌遥爷爷荒废多年的鱼池,最近重新开始养鱼,全部挑的金色的小锦鲤,胃口大,喜欢被人喂; 别墅大门口总是摆放着干净的水和猫粮狗粮,经常引得附近的狗狗猫猫过来,凌遥放学回家下了车,会在门口逗留很久; 别墅里所有灯换成更明亮的,清新剂熏香也都全部换成海市家里用的; 老宅新来了两位厨师,其中一位厨师擅长粤式点心,还有一位衣物养护师,一位园艺师,两位轮班的司机。 “所以这些全都是周淮川让人做的?”凌遥沉默地听完,问惠姨,“他是不是还让你们每日向他报备我的所有事情?” 惠姨忽略了凌遥后面那句话,只说:“没有让别人做,这些都是先生亲自安排的。” 只要是凌遥的事周淮川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怪不得在老宅住的这段时间,除了第一晚有点失眠,她几乎没有什么不习惯。 凌遥没再问下去,她不想再从惠姨那里听到自己今天戴的发夹,穿的袜子,装在书包里的零食都是那个人准备。 感冒让凌遥晚上睡得不安稳,半夜起来喝水。 惠姨是对她很好,像亲人般的疼爱,但他们毕竟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有限,凌遥的很多习惯,惠姨并不清楚。 比如她感冒生病,晚上容易惊醒,需要喝一杯牛奶或者温水才能入睡。 凌遥看向床头柜,没有牛奶,也没有温水。 凌遥慢慢适应了老宅,除了再也没人像周淮川一样,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自从搬出来,已经半个月,这段时间凌遥没主动联系过周淮川。 而周淮川则像消失了一样,没有电话,没有消息,更没有出现过。 刚开始她觉得很爽,终于没有人管自己。 下课后可以约着同学玩到很晚,周末随意通宵打游戏,过两天校庆结束,她和这次一起演出的同伴约了周边两日游。 她自以为这次的戒断很轻松,并没有自己以为地那么想他。 只是偶尔,比如此刻。 凌遥懒得离开房间,直接从冰箱里拿了矿泉水喝。 这么做的后果是刚躺上床没多久,她的肚子就开始疼起来。 凌晨五点,梁叔叫来了医生。 女医生为凌遥做了检查,诊断出急性肠炎,让她吃了药,怕她脱水,喂她吃了电解质水。 惠姨留在房间陪凌遥,梁叔陪着医生下楼。 梁叔把医生带到一楼的会客室。 医生对站在窗边的男人恭敬地喊了声“周总”。 会客室挨着南边小花园,一辆蓝色自行车斜靠在花架上,车篮里放着一大捧晒得半干的玫瑰花束,手把上挂着顶蓝色棒球帽。 周淮川的视线从自行车上收回,他转回头,示意医生继续说。 医生把凌遥的身体情况说了一下,因为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不敢敷衍,说得很细致。 周淮川始终耐心地听着。 医生观察到周淮川的脸色不好看,于是多说了一句,“感冒时本就肠胃弱,好在年轻,吃了药睡一觉起来就会好。” 周淮川没说什么。 梁叔让司机把医生送回去。 送走医生,惠姨下楼,夫妻俩一起去了会客室。 周淮川的视线分别掠过两人。 “这么多人都照顾不好。”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算平和,但就是听得人浑身发冷。 两位凌家老人,垂首站着不吭声。 周淮川没再说什么,但惠姨和梁叔都明白,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们不用再留在凌家。 尊老爱幼是品德,但周淮川显然没有。 在他的价值观里,只存在“有没有能力”这一种价值。 “您今天留下吗?小姐刚才睡得迷迷糊糊,把我当成了您……”惠姨抬眸看了眼周淮川,又马上垂眸,“也许她明天醒来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是您。” 惠姨说完这句话,周淮川脸上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两位老人暗暗松了口气。 “照顾好她,”周淮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搭在臂弯,回头再次看了眼窗外的院子,“她不喜欢玫瑰,把花处理了。” 楼上的卧室,凌遥躺在床上。 老宅的装修偏老式,房间里的灯开足了也总显得空旷沉郁。 生了病的凌遥像古时养在深宅里的病弱小姐,纤细苍白,因为腹痛,额间冒着细汗。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替自己擦汗,她虚弱地叫了声“惠姨”。 安静几秒,又喊“哥哥”。 凌遥抓着游走在自己脸上的手,拉过来压在枕头和自己的脸之间。 她胡乱地用脸颊蹭着宽厚的掌心。 出了汗的肌肤,柔嫩细腻,轻颤不安的眼睫,惹人无限怜惜。 无声地望着她很久,站在床边的人终于俯下身,没被她压着的另只手,从唇角到唇珠,指腹不断地在她唇上来回摩挲着。 男人低哑暗沉的声音近得就在耳边,却又像在梦里般遥远。 “他喂你吃那颗糖时,碰到这里了吗……” 第31章 她的吻特殊的回应。 凌遥睡到中午才起。 家里给学校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