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为何这般看着小侯?可是本侯脸上有什么东西?”
恶人先告状啊,裴宣见常毓一点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只好自己答道:“并无。”
“哦?那为何一直看着本侯?”
“因为从我进来起侯爷就一直在看我,还望侯爷明示,下官脸上难道有东西吗?”
你一直看我就是为了让我问这一句是吧?
长宁侯不答,反调转目光去看常毓:“常大人觉得本侯为什么盯着裴大人看?”
这话没头没尾,常毓也就假装听不懂,八风不动:“下官不知。”
长平侯笑了一下,将桌上的扇面收回手中啪一下合上了,转头对裴宣一笑:“太后娘娘还另有差使,本侯就不做叨扰了。”
常毓站起身来,做了个送客的虚礼:“宁侯请便。”
长宁侯甩了这么个没头官司转头走了,常毓看似是个古板人物实则是个人精,一句多话也不曾有,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她出去了。
李观棋自然不可能在外头等她,掀开帘子天色将明未明一片灰暗,恰好吹来一阵冷风,刚刚在屋中暖和了的手脚冻的一阵哆嗦,裴宣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她跟先帝长得像这件事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但姓裴的往上数几代都是一个祖宗,说是有点亲戚关系也不是不能糊弄过去。
关键是提这件事的人。
长宁侯,她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个人,子书谨告诉她,她的妹妹早就死了。
就算天可怜见没死还被找回来了,她都没见过长宁侯,长宁侯又是从哪里见到的自己?
子书谨啊子书谨,你在五年前就已经找到了她却一直瞒着我,你用这个我不知道的人在暗地里做着什么?你这么防备我一直到我死才肯安心?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可我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骨头都烂完了,又为什么还要来见裴岁夕呢?不会有人真信死而复生那一套,必然是有利益牵扯在其中。
是裴远珍的缘故还是买官出了什么差错?
裴宣眺望远方,远方却只有高高的一堵红墙,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由生出一股好日子到头的心酸,就知道这地儿风水有问题,自己一靠近就会出事。
算了,不管了,反正自己都死了,哪儿有死人操心这么多的。
而且也不是一点好处。
裴宣把目光移向一边院墙,那个小不点这个时辰是不是应该在背功课?
第17章 母后,是她主动的!
小不点确实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念书,但裴宣见不着。
爬墙容易被弓弩手射成筛子,正经出行不是跟一堆人前呼后拥就是乘坐轿辇,裴宣在起居舍人院呆了半个月只看见过小不点一个背影。
目测刚过她膝盖。
至于子书谨更是一面也没见着,她官职低微,只有每月初一十五的朔望朝才去上一次朝。
以她的官位站末尾往前看就只能看见密密麻麻一片官帽,有些武官异于常人往那一杵挡的严严实实,能看见个肩膀都算你身高不俗。
随侍陛下记录朝廷大事也轮不上她,她每天干的最多的是早上给古籍搬出来晒晒太阳,太阳下山了再按照编号顺序给这些老古董放回去。
没办法京城多雨雪少晴日,不趁着阳光好多搬出去晒晒迟早烂成一堆稀泥。
然后某一天她支好架子把书摊开放好预备睡大觉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打板子的声音。
很清脆,应该是在打手掌心,过了一会儿有小姑娘轻轻嘶了一声。
裴宣脸上的书滑了下来。
“陛下可知……”隐约听见有人在训斥。
“……知道了。”
声音细细弱弱的。
“既知道了就把课业重新做过。”
又是一阵窸窣,便再没有声音了。
晒太阳的这边院墙一般很安静,这是第一次有动静,裴宣有点犹豫,想了想还是把古书扔桌上搬了个架子垫着爬上了墙。
换上辈子她有内力的时候翻过这堵墙轻轻松松压根不需要垫,可惜裴岁夕这副身体不会,她也懒得重新学。
等她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又过了好一会儿,她先探了只手,发现没人射她冷箭这才探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