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9章</h1>
马车里的女孩子嘈嘈切切笑闹着。
“你们听,那不愧是时将军,真是条汉子!”
沈栖鸢一门心思背着琴谱,就是为了消解掉某些极其强烈的存在对她产生的影响。
可时彧的声音一入耳,沈栖鸢再一次破了功。
绮弦当然不知道琴师姊姊与时将军之间曾有过怎样的恩怨纠葛,车中闷闷的,她撩开了车窗旁垂落的罗帐。
帐幔挑起,窗外彤红的斜阳,似烧着了少年的袍衫。
他回眸望来。
那双狭长的寒目,似浸在冰雪里的琉璃,明亮清泠,教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马背上,少年莞尔一笑,正是丰神隽上,如明月入怀。
车中端凝优雅、其实方寸大乱的女子,被薄薄的夕阳染红了她的面纱。
沈栖鸢的眼帘坍落向下,鸦青色的睫羽洒满了红光,面对时彧的探视。
无法自我欺瞒。
她的心已是一团纠葛乱麻。
第37章
回到禁中,日子漫若流水。
沈栖鸢侍候在蓬莱殿,时彧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他面前。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察觉到不安。
一个闹腾的小孩子,当他静悄悄的时候,不定在鼓捣什么,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不知不觉中,沈栖鸢在太后身边已经待了三个月,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线索。
这日,几名乐师得了闲休,绮弦手瘾按捺不住了,提出想打叶子牌。
但只她一人好赌彩,别的乐师都不乐衷此道。绮弦又是十赌九胜的好牌技、好手气,聂桑吃过大亏,说什么也不肯与她打。
绮弦求到沈栖鸢门下,沈栖鸢更是茫然:“我、我不会打啊……”
绮弦气馁不已:“难得休沐,你们就不能陪我玩两局嘛?”
聂桑等异口同声地拒绝:“不能!”
击鼓女抱怨道:“不好,我去年得的赏钱全输给你了……”
吹筚篥的小娘子也搭腔:“是啊,我都没钱买糖兔儿了!”
绮弦求助一般地望着沈栖鸢。
沈栖鸢表示自己只是新来的,对此爱莫能助。
绮弦走到一旁窗子底下,从笼屉里抽出一把戒尺,啪啪地打在自己不争气的手上。
就她瘾大,明知打牌不好,还总是想拉姐妹们摸两圈。
聂桑也不忍见她虐待自己,抽走了她手里的戒尺,支了个主意:“我知道谁喜欢打叶子牌。你要是能接纳她们,你就去。”
绮弦错愕:“谁呀?”
聂桑叹息:“禁中有一处掖幽庭,东三阁里关着的几个疯女人就喜欢打叶子牌,常年凑不够人手,在掖幽庭里喧哗,苦求牌友,要是有了牌友,那里头打牌的声音一响就是彻夜。”
都是牌瘾大的,那真是同道中人。
只是——
“疯女人?”
吹筚篥的小娘子与击鼓女都不建议绮弦去,毕竟疯子是不可控的。
聂桑道:“真疯还是假疯,还不一定呢。真是疯子,还知道打牌么?打牌得多好的心计和算力,你们看绮弦精通打叶子牌,她像是个疯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