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90章</h1>
颤颤巍巍的两个字叫得时彧一愣,猝然明白过来,原来沈栖鸢梦中之人,是他。
这个“时郎”是他。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话。但人总是这样,太过激动的时候,往往会短暂地失声,说不了任何话。
后来找回了声音,时彧想说什么,却觉得,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垂眉低首,虔诚吻上他的阿鸢。
迤逦时光昼永,气序清和。
屋舍外秋蝉已老,树啼声声。
*
还有两日开拔,时彧在此期间得了两日休沐。
整整三月无休了,这两日与沈栖鸢共处的时光,是他应得的。
他住在波月阁里,哪也不愿去,只一心一意待在沈栖鸢身旁,看她平日里调试琴弦,绣花弄草。
做平常小事,居然也处得颇有滋味。
沈栖鸢挑空,把那对护膝给补好了工。
时彧戴上,大小尺寸正合适,根本不用再改。
沈栖鸢将他的腿从榻上放下来,让他起身走一走,活动活动,看是否还有紧勒之感。
时彧道不用试了,很舒适贴合,来而不往非礼也,依照母亲对自己的教导,总不能白拿了小娘子的东西,时彧便道:“我在你的波月阁,给你搭了一架秋千,去试试?”
沈栖鸢被他囚在寝房里,一步都出不得,也目不窥园地在这里与他静处了两天。
没有想到他不放自己出去,竟偷偷在院中搭了秋千。
幼年时,她最爱打秋千,那时候阿耶阿娘都在,会在身后轻轻推着她的背。
缃叶色的裙裾飞扬在秋千的影里,秋千荡漾在明媚的春光里,春色,存留在残缺不全的记忆里,好像已经老去了一样。
从阿娘故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坐过秋千了。
心境早已不如幼时。
身后推着她的人,也从父母,变成了时彧。
她不知道该不该理解为,她曾经失去了一个家,而现在,她又得到了另一个家。
沈栖鸢忍不住想要回望。
沐光而立的少年双臂握着秋千绳,在她目光探看之时,他俯身稳过了沈栖鸢的唇。
她被亲得脸颊直发烫,终于不敢再偷窥。
画晴送晚膳来时,见到少将军与沈娘子在园中荡秋千,恰巧正撞见他们亲吻的一幕,画晴吓得托着食盘的手都打哆嗦,幸好没洒了汤水。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不苟言笑,一张冰块脸冷得吓人的少将军,露出那般灿烂的笑容。
她从生下来开始就在这座府邸里了,自打夫人仙去之后,伯府便一直冷冷清清的,伯爷常年不在府中,少将军也变得愈来愈孤僻。
现在有了沈娘子,少将军他看着……也没那么可怕了呢。
画晴将晚膳搁置,“少将军,沈……夫人,该用晚膳了。”
时彧明日要去参加秋狝,这是最后一日休沐,沈栖鸢不知他是今夜走,还是明早再走。
关于秋狝,他提的不多,她更不知这里会否有危险。
愁眉不展间时彧早已将餐食部署好,翡翠虾仁、清炖满山珍、风熏肉、乳酿鱼,都是长安宴会食单上的名菜,姑且一吃。
好像还没有与沈栖鸢共膳过,以前在潞州老家的时候,是有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