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众姊妹的议论聂桑一概无知,她现在只是心思忐忑地想归还那本《高祖本纪》,然后,发下咒誓以后再也不偷去兰台看书。
她的世外桃源,她的洞天福地,现在,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她永远地失去了它。
心下怅然,聂桑沿着旧路返回兰台,拾级而上,到了阁楼。
此时天色已黯,阁内潮闷,未曾燃灯,黢黑无比。
聂桑轻手轻脚地扶过一排排书架,寻向放置《高祖本纪》的那面古架。
到终于找到那面古架时,手心摸索向书架,借以支撑身体,猝不及防,掌心摸到了一只手。
那只手,修长,笔直,带有一丝温热的墨气。
初始时以为那是书架上的某种机扩,待触碰一下,感知到了骨节,和那只手所携带的体温之后,聂桑吓得像只老鼠般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道:“你、你是何人!”
谢翊呢,在此等候多时了,本以为她看书没那么快,还需至少两日才会来还书,没想到区区三日,她就啃完了《高祖本纪》,看来也是嗜书如命之人。
谢翊对爱书的人只有知己之感,对她的累累罪行也不会再加以为难,就着昏暗的夜色,男子撑臂在书架旁,一动未动,眸光平静地凝视着聂桑,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娘子。
她受了惊,偏薄的胸脯,急促地起伏。
呼吸间带着一缕初发新叶子的清鲜香气,一寸寸爬入他的感官。
聂桑一直没等到他回答,心思惴惴,惶惶的声音,听起来时断时续:“你、你就是被我打晕的那个人吗?”
男人随之皱起了眉宇。
她还敢提将他打晕的事?
聂桑心怀惊悚,忍了半晌,咽干地吞了吞口水,便听到一个滑过喉结的,极快的声音。
“嗯。”
那声音,很清澈,很像是没有变声过的男子的本嗓。
这让聂桑一瞬间怀疑,他并非如自己所想,是个带刀的侍卫,而是宫内一个净身的内侍官。
“你,你要报仇吗?”
所以现在是,守株待兔么。
他刻意地在这里埋伏,就是为了等自己,好一报当日她将他打晕在地的旧仇?
谢翊凝视着小娘子仓皇的脸蛋、瑟瑟发抖的薄肩,听到她的发问后,谢翊竟然也在心中问了一句自己,他是想报仇么?
仔细叩问,他发现,没有。
他没有想那么做。
可聂桑已经被吓得,《高祖本纪》从臂弯里滑了下去,砸向地面。
那是记载高祖生平事迹最为详尽的一本书,谢翊眼眶微微痉挛,手稳地弯腰托住了书。
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聂桑以为再难能有,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她想趁着夜黑风高,男人没看清自己的脸,转身就溃逃,却不巧,又被谢翊一只手拽住。
聂桑被握住了胳膊,被那股突施冷箭的力道一下扯回去。
伴随着《高祖本纪》被妥当放在书案上的声响,聂桑的纤腰已极尽折断的姿态,被扣在了书案上。
男子将她囚困于此禁地之间。
恰此时,身后的轩窗探进来一抹皎洁无瑕的月色,映亮了男子漆黑的眉宇,如温润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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