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灿站起身,发现自己是飘着的,却也没产生类似魂魄离体或者自己噶了的想法,好像他本就如此。
迷糊地飘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知道自己该走,该回,却不知道该从哪边走该从哪边回……
犹豫良久,汤灿突然伸手挠了挠脸颊,嘀咕了一句:“左财右灾,应该往左走。”
然后就丝滑原地左飘,飘出十几米才突然纳闷:诶?左财右灾是什么?我怎么知道这边是左边?
汤灿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索性放弃,只当这是潜意识指给他回家的路。
回家……
等等,他一定要回家吗?
汤灿空空荡荡的大脑突然涌入无数记忆碎片——
堂哥对他吆五喝六,抢他凭本事赢来的小卡片;
父亲赌输了喝大酒对他发泄怒火,隔着洗到透肉的旧秋衣将铁衣架抽到变形;
奶奶对他一口一个野杂种的叫,甚至将瓜子壳直接吐到他脸上,让不满五岁的他将屋子打扫干净,六岁就让他踩凳子给全家做饭……
在无数暗淡无光的碎片中,仅有很少的几个散发着淡淡微光,不外乎是他每晚抬头望天,和偶尔和小伙伴跑出去疯玩。
但生活在城市郊区也不是每晚都能看到清晰的星空,而他从会走路开始,身上就多了从垃圾堆里翻找废品的任务,也因此身上总是臭臭的。
小伙伴并不喜欢带着他一起玩,但好在他很聪明,什么都学得又好又快,很快就成了附近学龄前小团体的技术骨干。
但玩的时间多了,可以沿着街巷捡废品的时间就少了,收入下降又会为他带来一顿毒打,所以他真正能跟小伙伴撒欢的时间并不多。
但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却成了他即便几经穿越也未曾忘却的珍贵碎片。
并在记忆的自动美化下,他成了一个每晚可以仰望璀璨星空,整日可以和小伙伴们恣意玩闹的小豆丁,有着一个贫穷却快乐的童年。
而真实情况却是到了入学的年龄,即便有九年义务教育这样的国策,汤家人依旧舍不得放他这个小劳力去上学,多亏了他此前风雨无阻地走街串巷,早就在居委会街道办挂上了号,在工作人员的一再催促下,他才有机会接受义务教育。
不过即便上学占用了他白天大半的时间,汤家人安排给他的活计却一点没减少过,放学照样要去街上捡废品,一干就是大半天,披星戴月回到家还要给一家人洗衣服刷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