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兰缓了口气,终于能蹦跶出字来:“小祝礼。”她慢慢抬起手去拉祝礼的衣角,“安静点儿。”
祝礼吸了吸鼻子,红着一双眼睛:“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哑了。”
贺兰失笑,目光在祝礼脸上定了会儿,问:“你怎么样?”
“我很好。”祝礼把贺兰的手拉过来,攥在手心里。
贺兰的手很凉。
冻人的那种。
祝礼的心抖着,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不发抖,问:“是不是冷?”她又用另一只手摸贺兰的额头,确定不发烧稍微放心些。
贺兰恍惚道:“我记得……陈强砸车玻璃,然后……我听到你的声音……”
祝礼把贺兰的两只手都放在手心里暖着,说:“老东西被警察带走了。”
贺兰没有抽回手,她的精神看起来还是很恍惚,愣愣的,好一会儿才说:“是吗?”然后她又问,“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明明刚刚问过了,也回答了。
但贺兰这样的重复,祝礼很有耐心,眼睛莫名又有水雾,说:“我没事,你放心。”
贺兰放下心来,片刻,又不安地问:“你真的没事吗?你是不是又动手了?警察会带你走吗?你别骗我。”
祝礼抽了口气,要哭:“你看,我在这好好的,我没动手,我听你话,叫了警察,是警察制服了陈强,真的,我没有骗你。”
贺兰垂眸,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她说那就好,又过了会儿,她轻声喊祝礼:“陈琰琰。”
“嗯?”祝礼看她。
贺兰喊完才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似的:“对了,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你叫我什么我都喜欢。”祝礼说。
贺兰皱起眉头,看着她:“我好像有点……脑子混乱了,不正常,但你……别怕……我只是忘吃药了。”
祝礼握紧了她的手,放在唇边:“我不怕,你也别怕,有我在。”
贺兰的视线放在天花板上,恍然道:“这是医院啊。”
祝礼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嗯,医院。”
“我晕了,是吗?”贺兰说着眉头皱的更深,“对不起。”
“嗯?”祝礼看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然后她又想哭,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她。
如果不是她,贺兰哪里会遭到陈强的报复。
祝礼哽咽着:“你不要说对不起好不好?”她的唇放在贺兰有了点温度的手上,“我们谁都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们没做错什么,是陈强坏,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贺兰盯着天花板,没说话,有一刹那她以为这里也是梦。
她混乱的记忆停留在她跟祝礼说她不怕,可是却因为巨大的声响而吓到犯病,这真的很丢脸。
她视线重新看向祝礼:“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动不了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冲过来,看见你跟他动手,但我动不了,说不出话,后来眼前一片黑暗……”
话到这儿,她有些恐惧地说:“我真的很害怕你跟他动手,我很怕你再受伤,可我明明什么都做不了……”
“你跟他动手了是不是?你拿棍子砸他,他求饶……他喊救命……不是这样吗?”贺兰说着焦躁起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动手了?”
祝礼第一次清晰的知道了bpd的症状,认知会陷入混乱,会焦虑,情绪会过度不稳定。
“你放心,我没有,我有好好听你的话,我有保护好自己。”祝礼说着眼泪掉下来。
她之前有加一个警察姐姐的微信,因为陈强去过警局那边闹,这个姐姐就在微信上提醒了句。
于是,祝礼就一直不放心。
今天贺兰自己出门,她有偷偷跟着。
贺兰安全到小区,车子进车库,她才没再继续跟到车库,但不曾想,就这一小段路,就这一小会功夫,陈强人就在车库砸贺兰的车,以此恐吓她。
幸好祝礼没走,她留了个心眼,跟警察姐姐随时说这边情况,也早早跟小区保安说了。
在祝礼听到巨响声从地下车库传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跑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那声巨响砸到了,当场一个口子,疼的她剧烈的痉挛。
尤其是在看到车里的贺兰,惨白的脸,惶恐的眼神。
祝礼是真的要杀了陈强的,她疯似的跑过去,像是拥有了神力,夺过陈强手里的铁棍,要朝他的脑袋重重的,比砸车窗重几百几千几万倍的力气重重的砸上去。
但那一刻她对上了贺兰的眼睛。
贺兰哭了,贺兰在担心她。
那一刻,祝礼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
陈强跑的时候,被小区保安逮住了,后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