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做甜点,烤面包的香味飘在房子里。 白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早,远不到他们两虫下班的时间。 他的求偶期也已经结束了,休洛斯不必再陪着他。 “今天没有工作吗,休洛斯。”白却换好拖鞋走到厨房,看他做甜点。 休洛斯端起一块云朵面包,送到餐桌上,白却像个尾巴似的跟着他,手上还提着一个显眼的黑色袋子,目光直勾勾黏在他身上。明明求偶期已经结束,可在相处模式上,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休洛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袋子,知道这就是他今天的“战利品”。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将面粉擦掉,一边解围裙,一边道: “今天的工作量很少,所以就提前下班了。” 他甩了甩围裙,准备挂回厨房,白却脚步一跨,挡在他面前,漂亮的眼睛仍然直直地盯着他看。 休洛斯看向白却,嘴角勾起,眼眸却更为深沉,“雄主,怎么了?” “我问了你为什么提前下班。”白却眨了一下眼睛,表情有点无辜又有点困惑,语调慢吞吞,“你为什么不问我。” 原来只是问这个吗?休洛斯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白却已经怀疑他就是十号。 “雄主,你在这里,就说明你没有工作,雄虫没有工作是可以随便挑时间下班的。”休洛斯说,“不必要问。” 白却睫毛扇动两下,垂下目光,整只虫沉默下去。 休洛斯把围裙挂回去,看见他一只虫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儿,空白的表情像是被抛弃了似的,莫名有些心烦意乱地蹙起眉。雄虫的求偶期不是结束了吗?他们两个都不应该被激素所影响了才对。可不光白却不对劲,休洛斯自己身上似乎也发生了一部分看不见、却隐隐能感受到的变化。 “雄主,我给你做了甜点,坐下吃吧。” “不应该是这样的。”白却忽然说道。 “……什么?”休洛斯顿了顿。 白却朝他看来,“休洛斯,我看过别的普通家庭相处的模式。他们不是我们这样。” 他父母是一对很恩爱的情侣,母亲独自旅行时,在俄国的冰天雪地里遇见了年轻英俊的父亲,两人一见钟情。父亲为了母亲远赴华国,后来就有了他。 白却从小迟钝,不爱说话,智力却高出同龄人一大截,被检测出属于高智商阿斯伯格症。父母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就算他毫无反应,也会在他耳边教什么是人情世故,什么是社会常识,每一天都说着“爸爸妈妈很爱很爱小白”这样的话。 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后来白却也渐渐会有反应,他眼中看到的“正常”家庭一直都是父亲母亲那样,母亲优雅温和,父亲勤劳包容。 每天早上起来,会有早安吻;中午父亲做饭,母亲插花;晚上互相问候工作,一起出去逛街。 白却不太理解要如何形成这样的家庭氛围,但他也想要过那样平凡温馨的生活,于是他对休洛斯说:“我们现在不是家、虫吗。正常家虫不是这样的。你也要学会问候我,休洛斯。” “……”休洛斯的目光定在他身上,意味不明,“正常家庭是怎么样?” 白却回忆了一下,休洛斯的“雌父”似乎对他并不好,所以休洛斯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 那我就肩负起教会他的责任吧。 “首先学会给我一个吻,休洛斯。”白却指了指自己的脸。 休洛斯看着他,突然偏过脸短促地笑了一声,白却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还在琢磨这是什么意思,但休洛斯还是走过来,双手捧着他的脸,摩挲着皮肤,低头吻上嘴唇。 舌尖的交锋悄无声息,白却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亲脸变成了热吻,就被咬了一口,他毫不客气地追过去。 “啪”的轻响,装着价值九位数商品的黑色手提袋被毫不在乎地扔在了地上。 白却掐着休洛斯的腰,一鼓作气把他吻得浑身发烫。 等到分开时,双唇还牵连着,白却低喘了两口气,警告地勾了勾他胸前的环。 “休洛斯,你作弊。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想起后面的内容了。” “雄主,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懂的样子。”休洛斯也在喘息,他的眼睛里含着促狭的笑意,细窄的腰被抵在桌边动弹不得,“还需要教学吗?” “我确实不是很懂。” 白却喉结轻滚,他的嘴唇亮晶晶,在客厅的灯光照耀下像是涂了诱虫的唇蜜,又像是被水珠沾湿的玉兰花瓣,休洛斯垂眸看着他漂亮的嘴唇,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不过……” 白却从地上捡起黑色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休洛斯单手撑在桌上,手背抹去嘴唇上的水渍,目光转移到盒子上,他几乎立刻猜到盒子里的物品,又在那一瞬间瞳孔骤缩,死死盯着白却,连动作也停滞。 白却打开盒子,红丝绒里躺着一颗美得举世无双的宝石,近距离观看更是像一滴神明的眼泪。 “我也在学习怎么维持家庭的氛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礼物,算新婚礼物吗?也许有些晚了。但是,送给你,休洛斯。我看到它的一瞬间,就认为,只有它才配得上你。” 休洛斯的笑意完全消失了,似乎因为太过出乎意料,表情呈现有些空白模糊的状态。什么叫做它才配得上,这是什么意思?他听错了吗? “……送给我?”休洛斯垂眸,由于眼中神色太复杂闭了闭眼。 “可是,雄主。宝石一般是雌虫送给心仪雄虫的礼物。” “有什么区别吗,不懂。”白却说,“但是没有虫比你更适合它了。而且,听别虫说,这颗宝石可以替代你的眼睛,要试一试吗?” “……”休洛斯这回彻底闭上了眼睛。 白却疑惑地上前一步:“休洛斯?” “我记得当初你告诉我,你把我作为雌君,是因为你喜欢我的残缺。” 休洛斯垂下头,乌黑的碎发掩盖了他的表情。 “如果我不再残缺,你会因为厌倦把我抛弃吗?” “休洛斯。”白却顿了顿,“你在纠结我是否真心喜欢你吗?” “不,不是,我没有这样想。” 休洛斯立刻否认,他的心脏飞快跳动,几乎要破开胸膛,在那节奏里出现了少有的几分慌张。 那些从不敢细想的东西,柔软得让他无法用满是伤口和粗茧的手去触碰。 白却沉思了一会儿。他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觉得喜欢一个人这件事本身很可怕。 他很少对什么感到恐惧,如果真正要说起来,就算是死人对他来说也只是天空变成了淡淡的灰色。但喜欢不一样。听说喜欢就会做傻事,喜欢会让他变成让自己都陌生的人。 喜欢雌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