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就会抛下他走了。 白却能感觉到修罗斯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但什么动作也没有,呼吸轻得就像一片雪花,淹没在漫天的大雪中。 白却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想,如果修罗斯不带他走,他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不知道015到哪里去了,他这次死了,复活要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雪地里突然传出一声。 “白色。” 是修罗斯开了口。 他的声音对于小虫崽来说过于沙哑了,像是很久不曾开口说过话,腔调有些不自然。 “大白兔子,”白却又听见他说,“邪恶的生物。” 如果不是在装可怜,白却可能会因为这句话轻微地炸毛。 他才不邪恶,雌父和休洛斯都经常说他是天使。 ……不过,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又过了半分钟,白却感受到自己被抱了起来,随后被裹进了一团柔软温暖的布料之中。 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他颈侧的动脉。 ……还活着。 修罗斯紧紧盯着兔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用围巾将这只兔子裹成小小的一团,打开书包拉链将它放了进去。 “不要被发现。”修罗斯警告地说。 兔子似有所感,抬了抬大耳朵,睁开眼睛朝他望了过来,一双璀璨的紫眸中露出类虫的神情,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修罗斯轻轻将书本拨到兔子身下,又抽了厚厚的纸巾垫在它身上,随后关上书包,留下一个小小的透气孔,背上走了。 白却在修罗斯的书包里,跟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晃着。黑暗的空间里,透气孔透出雪景折射出的光。 白却试着放出精神力,兔子的身体太虚弱,他放出一点精神力就累了,便不再尝试,安安静静地趴在修罗斯的围巾里。 兔子的嗅觉比虫族灵敏,修罗斯的腺体虽然还没有发育出信息素,但围巾上淡淡的暖香是白却所熟悉的味道。 他用毛茸茸的脸蹭了蹭围巾,然后翻身重新把自己卷成一个紧实的兔卷,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 冬日的莫伦港格外冷。 修罗斯从外修学回来,并没有乘坐飞行器,因为伊认为,徒步穿越这场大雪能够锻炼他的身心。 所幸修罗斯的身体素质天生就比其他雌虫要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从侧门进家门时没有遇到伊,最近封地频发意外事件,想来他最近忙着为他虫洗礼,今天应该是不会回家。 修罗斯为此松了一口气。 他将路上捡到的大白兔子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抱出来,兔子闭着眼睛没有反应,修罗斯便摸了摸它的毛毛,是热的。 还没死。 室内的暖气在他进门的那一刻便自动开启了,修罗斯想了想,又调高了一度,便将围巾当窝,把兔子放在了他的床上,转身给兔子弄了一些饮用水。 “醒醒,兔球兽。”修罗斯绷着小脸,戳了戳兔子毛茸茸的屁股。 邪恶的大白兔子仍然闭着眼睛,后腿并了并,团得更紧,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肥兔球。 修罗斯不高兴地盯着这玩意儿看,又把水碗捧到兔子嘴巴边上:“喝水。” 兔子雪白的胡须动了动,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用那双生动的紫色眼睛看着他。 “喝水。”小修罗斯坚持说道。 兔子眨眨眼,便张开三瓣嘴,伸出舌头低头埋在水碗里舔了起来。 修罗斯这才稍微满意一些,又道:“笨兔子。” 白却只顾着低头舔水不理他。 他还没计较修罗斯吵醒他睡觉,修罗斯居然敢说他是笨兔子。 白却舔了一会儿便又抬起头,转身就躺进围巾里,伸展开四肢伸了个懒腰。 修罗斯把水端走,又伸出双手把白却抱了起来,端到了床下的地毯上:“你就暂时睡在这里。” 白却的长耳朵霎时立了起来。 居然不给他睡床? 白却坐在地毯上,控诉地盯着修罗斯看,修罗斯年纪虽然小心肠却冷,道:“你太脏了。” 我才不脏。 白却蹦到修罗斯脚下,前脚环抱着修罗斯的脚踝,然后整团兔子都趴在他的鞋面上。 修罗斯低头看去:“……放手。” 白却不放。 修罗斯想把他拽下来,白却不高兴地咬住他的裤腿,咬出两个洞来。修罗斯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语气冷硬道:“我给你洗澡。” 说完,他俯下身把白却抱进怀里,走进了浴室。 虫族的兔子学名兔球兽,和地球上的兔子虽然外形极其相似,但体质要强大很多,大一点的兔球兽能长到熊猫大小。 而白却穿到了一只兔球兽幼崽的身上。 修罗斯给他浑身打完泡泡,准备冲洗时,忽然停下来,看着满身白色泡沫冲他疑惑歪头的白兔子,嘴角抽了抽,随后立刻将脸转过去,掩饰住自己扬起的嘴角。 白却观察了小修罗斯一会儿,恍然大悟。 修罗斯是不是觉得他很可爱? 白却抖了抖身体,白色的泡沫飞溅到修罗斯脸上,有些碰到了他的嘴唇,让修罗斯极力掩饰的脸色有些裂开。 最后,白却又被修罗斯大力揉搓了一顿才被抱出浴室,喂了食物后便扔到了床上。 他四肢瘫平躺在修罗斯软软的枕头上,看着修罗斯坐在左边做作业的侧脸,思考着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 根据目前种种看来,他穿越到了一百多年前一只兔球兽的身上,随后被小修罗斯捡到。 白却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只要能待在休洛斯身边就好,虽然这个时候他还是只小虫崽,对他的态度也说不上很好。 白却打了个哈欠,慢慢地把自己团成一团,窝在修罗斯枕边睡去。 修罗斯做一阵子作业,便会抬头看一眼自己床上的大白团子。 那个邪恶的兔球兽很是自来熟,把他的枕头当坐垫睡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其他生物靠近、领地意识很强的修罗斯却并没有不开心。 甚至有些微陌生的情绪在心中滋长,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在心房里轻轻挠了两下,痒痒的,但不疼。 修罗斯捂住心口。难道这是兔球兽使出的邪恶的招数吗? 雌父总告诉他别的生物是危险的,不允许他把别虫当作朋友,也不允许他结伴而行,他每天都只能捧着《圣典》,作出冷漠的样子,拒绝所有虫的邀约。 他知道同学都在说他高傲看不起虫,但修罗斯不在乎。 其实他也不如何相信雌父的言论,但他的世界太小了,尚且没有找到反驳的证据,也没有脱离家庭的能力,只能按部就班地遵守一切的规则。 直到今天看见这只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