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又委屈,更多的是羞愧,她高估了自己的直觉,竟然真的觉得随安有点喜欢她。
欢喜,听话。
欢喜听到随安的声音低了些,像是在命令,她撇撇嘴。
看吧,一秒耐心都没有,又变凶了。
下一秒,被子被强硬地扯开,欢喜吓了一跳,泪眼婆娑,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随安面露焦急,心中的气又顷刻消散了。
她的脸被闷的泛红,眼睛微肿,挂着泪,看起来可怜极了,像是令人着迷的汪洋。
随安本因为被子毫无动静惊吓,见到这一幕,她呼吸一滞,喉咙无意识滚动一番,她垂眸,睫毛轻颤,抬起手,又放下。
她的手轻微地发抖,她抬眼,看了一眼又避开,盯着欢喜的手,轻声道:这样对身体不好。
你不要管我。欢喜受不了这份关心,她的哭腔明显:我们只是合约关系。
麻烦你不要随便对人那么好,欢喜察觉到随安一直躲避自己的视线,她深呼吸,冷静些,会让人误会的。
随总。随安听到这称呼,蓦地抬眸。
今天就当没发生过。
欢喜微微昂着头,泪在眼眶打转着,却被她强硬地压下去,不再掉,她也偏过头,不再去看随安。
随安瞳孔震动着,感到血腥味在口腔散开,舌尖被咬破,她沉默几秒,点点头。
她就是这样,想要又不敢要。
年岁之差带来的是什么,是随安的情绪和理智,冷静到把心动都死死压住。
她该得到更好的。
随安看着欢喜的侧脸,心想。
睡吧。她还是用这句话,结尾。
门被轻轻带上的那一秒,欢喜立刻回头,只看到紧闭的房门。
坏随安。她轻声嘟囔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是她太过贪心。
享受了人家的一点好,就要更珍重的心。
心这东西,怎么会轻易得到呢,尤其是见过了很多好东西的随安。
她想着,眼底的光一点点汇聚起来。
我为她做过什么呢?
欢喜想,也许随安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对谁都好的人,她会因为这份好心动。
随安拒绝很正常,因为自己对她来说,只是见过几秒的陌生人。
她们的地位甚至是不平等的,显然欢喜更有求于随安。
欢喜想了很久,最后笑起来,她一笑,蓄积的泪就掉下来,颗颗粒粒,珍珠一样滑进柔软的被子。
没关系。她抬手,胡乱地抹了抹,擦掉眼泪。
她会证明自己的好,赢得随安的那颗真心。
失败了,不被喜欢也没关系,她想,一年后合约结束,她们就再无瓜葛。
就当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她还是欢喜,总会再遇到心动的人。
她的情绪又好起来,欢喜向来会安慰自己,往日种种,总是靠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活得很好,很快乐。
欢喜想着,眼皮开始发酸,她的情绪一天内起伏很大,人就有些累,陷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困意袭来。
咚咚。
欢喜倏地睁开眼,她从床上跳起来,跑去开门。
拉开门的一瞬间,眼底的雀跃消散,但又泛起些笑意。
欢喜,喝点牛奶吧。
谢谢婆婆。
欢喜笑着接过,她哭了很久,人缺水,下意识舔了下唇,有些发干。
慢点喝。老人看着她眼下的红肿,想到刚刚随安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滑过一丝忧虑。
婆婆,我喝完了。欢喜没注意到,大口大口地喝掉,我去把杯子洗干净。
手被握住,老人的手只是有些皱纹,富人家的管家,手比欢喜的还要光滑些。
小喜。婆婆轻声,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欢喜点头,这样很亲近,她喜欢。
你不要生小安的气。她的话语和蔼,她只是封闭的太久了。
自她妈妈走后,很久没有见她和谁那么亲近。老人见到随安对着自己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弯腰轻手轻脚地抱起眼前的小姑娘。
她从没见过随安对任何事物那么关心和仔细。
心情差到那种程度,都会叮嘱自己给欢喜送杯牛奶。
婆婆,我没有生气。欢喜摇头,但看着老人深沉的目光,她抿着唇:好吧,确实有点,但我现在已经好了。
她想了想,倏地意识到婆婆是看着随安长大的,该知道很多事情。
她倏地反握住老人的手,眼睛亮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