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得吗?随安轻拍着欢喜的背,哄小孩一般,柔声安慰着:我说过的,这个医生很厉害,阿姨的情况她已经和护工了解的很清楚。
她不会在术前和家属碰面,因为她有把握,手术成功后,接受家属的感谢。
欢喜回过神,抬眸看她,喃喃道:真的?你没,没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呢。随安擦掉欢喜脸上的泪,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宝宝,很快的。
当然是谎话,这个医生的脾气不是很好,也不会说些安慰的话,随安很怕她加重欢喜的心理负担。
随安的神色平静,全然看不出说谎的痕迹,欢喜的心安定了几分。
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等。
手术中的灯亮着,欢喜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眼前都出现重影的光晕。
随安看着欢喜熬得通红的眼睛,她轻叹一口气,可也没法子,只能把爱人抱在怀里,给予无声的安慰。
欢喜坐了一会,又站起身,在手术室门口走个不停,双手几乎揪在一起。
最后又被随安强制性地抱在腿上,才停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早到晚,走廊的灯亮起,那抹红换了颜色。
欢喜心一跳,她倏地站起身,向手术室门口迎过去。
随安轻拍自己被压到发麻的腿,没来得及缓解不适,也急着跟上前。
手术室的门缓缓拉开,那医生边走边摘下口罩,年纪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脸上带着笑,额角的汗在白炽灯下微微反光。
欢喜呼吸一松,医生的笑是极好的讯号。
theoperationwentverywell.见到家属,医生的神情又变得冷淡些,她低声说了一句。
well.
手术成功。
欢喜的泪根本压不住,她一个劲地道谢,背抵上随安的胸口,她倏地按住随安的手臂。
随安,随安。她笑着,泪流个不停。
妈妈,妈妈可以醒了。
医生看到随安,又叮嘱了几句,转身走了。
魏沁来的时候就看到欢喜又哭又笑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撇了眼随安的表情,确认状况。
她轻咳一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但还在icu观察情况,等一会确认情况稳定转到普通病房,才能去探视。
如果有结果,就在今天晚上,她会醒来。
随安三言两语说明情况,看向魏沁:东西呢?
魏沁轻啧一声,把保温桶递过去。
随安的目光重新回落到欢喜身上,指腹轻柔地擦掉她的泪,微微低头。
宝宝,你都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喝点汤好吗?
她拧开保温桶,乳鸽汤的清香瞬时盖过刺鼻的消毒水味,欢喜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胃部的抽痛。
她的心情好转,点点头,喝了一口随安喂的汤,一勺又一勺的。
欢喜按住勺子,往随安那推了推。
你也喝。
随安眉眼一弯,她应声,借着欢喜的手喝汤,欢喜没反应过来,就一勺勺地喂。
但魏沁打量的目光太过直白,欢喜脸一热,抽回手,把汤勺塞到随安手里。
我不喝了,你,你自己喝吧。
我去看看妈妈。
对上随安冷冷的目光,魏沁视而不见地抬头躲开,又跟着欢喜,急声道:小欢喜,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大抵是知道手术很成功,欢喜觉得等待的过程不再那么难熬,她坐在vip病房里,看着墙上的指针缓慢地移动着,一圈又一圈。
指针转到凌晨一点时,护士把病床推进来。
欢喜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一点点地把仪器连接,紧张得手抖。
蓦地,手心传来些温度,她怔了一瞬,紧接着偏头对着随安轻笑了一下。
她回头,视线落到病床上安静沉睡的人脸上,妈妈的神情永远是那么平静,是等待唤醒的睡美人。
医生说,外部刺激能够更好地帮助病人清醒,也许亲人的话语有所助力。
我在外面等你,有事情喊我。
随安想着欢喜应该要和她母亲说些亲密的话,她看了一眼魏沁,对着欢喜柔声开口。
我想你在这。随安的步子一顿,应了声。
好。她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病房倏地安静下来,欢喜缓慢地靠过去,腿像是绑了千斤重的铁块,她走到母亲的床前。
妈妈。
她跪坐着,趴在床边,盯着妈妈指尖上夹着的仪器。
妈妈,你能听见我说话的,对吧。
她说着,眼眶就开始发酸,泪水瞬间溢满。
妈妈,你醒过来,好不好。
欢喜握住母亲的手,话语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