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结束吧。
随安蓦地抬眸,她神色慌乱。
心抽痛地疼,明明该笑着说好,说结束。
可真的听到欢喜说出这句话,随安却觉得自己痛到窒息,她发自本能地想挽留。
不随安想去牵欢喜的手,却被欢喜抬手避开
她的腿发麻,些微地颤。
欢喜倏地站起身,没看跪在地上的随安一眼,走了。
别跟着我!
随安想追过去,可又被欢喜一句话钉在原地。
她从未见到过欢喜这样生气的模样,怔愣几秒,才迟钝地又追过去。
欢喜步伐凌乱,横冲直撞地往外走,泪掉出来,被穿堂风一吹,干在脸上。
坏随安。
笨蛋。
她一声声地说着。
我送你吧。
欢喜抬眸,眼睛被泪水蜇得发痛,下意识地眨了眨,睫毛都沾湿。
她垂眸,沉默地往前走。
你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然也不会带你过来。
黎声看着欢喜的背影开口,欢喜步子一顿,放慢了速度。
她面色一喜,跟上去并排走。
她们身后的拐角处,小心翼翼地跟着的随安走了出来,她的眉紧紧皱着,眼底挣扎,可终究没有再往前迈一步。
春城一年四季都少雨,今天倒是难得一见的落了大雨。
雨水淅淅沥沥,长久不用的雨刮器干涩地运行着,发出细微的响声。
雨珠拍打着车窗,欢喜盯着晶莹的水珠滑落。
其实,随安就是这样一个人。
嘴硬心软。黎声的视线无数次地从欢喜身上擦过,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开口。
欢喜沉默,没有回应。
我刚到随家的时候,随安已经是春城人人皆知的天才,那时候我很害怕,怕没有人喜欢我,怕被妈,苏落赶走。
黎声苦笑一声:我的妈妈说,有价值的人才能成为她的小孩。
我就拼命学习,努力讨好所有人,她们都说我比随安听话,贴心,可真的挺累的。
随安,是唯一一个,我没有去讨好,甚至因为害怕,偷偷针对,也对我挺好的人。
黎声偏头,欢喜像是丧失生机的娃娃,安静得很。
可她知道欢喜在听。
第一次发觉这人嘴硬心软,是苏落知道我考试没考好,罚我一天不吃饭。
所有人都迫于苏落的压力,不敢给我送吃的。
你知道她把三明治放到我书桌上的时候,说什么吗?
黎声卖了个关子,欢喜的耳朵轻微地动了动,在沉默中,她偏头。
她说,我不想这栋房子卖不出好价钱。
欢喜的唇角下意识地勾起,很像随安说的话。
仔细想想,第一次好像就看穿了随安嘴硬心软的性子,她表情冷漠,可实际上却在一次次地退让。
不过这宅子还真让她卖了,价格卖得很高。黎声注意到欢喜的笑,继续道:她真的挺
爱你的。
我第一次知道你,是从疗养院的账目里,天和疗养院那么有名的地方,有的是品牌蛋糕店免费供应下午茶。
不知名的小店,高于市场价三倍的价格,长期供应。
欢喜咬唇,眼眶又开始泛酸。
她把你藏得很好,可我跟了她很久,还是寻出些蛛丝马迹。
你高三的时候,星期三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对吗?
欢喜抬眸,缓慢地点点头。
我总是奇怪随安每周三下午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可行程里没有会议,没有饭局。
她会在学校外面,隔着栏杆,躲在车里看你。
随安从小就被管得很严,剧烈的运动,奔跑,听起来都是奢望。
欢喜蓦地想起,高三那年,她跑步的时候摔了腿,没过几天,学校就新修了塑胶跑道。
那时候,学生们还调侃总是毕业之后翻新,这次还能赶上。
眼前浮现出狭窄的轿车里,随安看着她人肆意奔跑,自由的风吹不进小小的车窗。
你说,这些。欢喜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哑:是想我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