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脚下的白骨。” …… 白清安将过往这些琐碎缓缓道来,楚江梨听得入迷,问道:“你如何回答的?” 白清安:“我并未说话,后来她又同我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 楚江梨:“你们有些相似。” “但她寻你,是想与你一同将所有人杀了,既恨,那当时又为何不同意?” 白清安反问:“她为何能确定,凭我与她就能将所有人杀了?” 他们二人那时尚且只是孩子,仅凭满腔的恨意,也只是飞蛾扑火罢了。 楚江梨点头:“那倒也是。” 她听闻,这个白若蔚手段毒辣,在她成为阁主前,归云中的同辈子女在这些年间多数莫名其妙死去,少数消失踪迹,还有个别……远走他乡。 结合方才白清安所言,反倒可以暂且定论是白若蔚将那些人死的都杀了,活着的都关起来了。 不过真假虚实,还有待定夺。 楚江梨问:“依你所见,这些年你的同辈姊妹死去、失踪,会是她所为吗?” 白清安倒没什么别的表情:“若是深恨,万般皆有可能。” 既然有了第二种推论,那白清安此次去归云阁究竟要以何种模样去呢。 从前楚江梨都会用术法为白清安掩去真实的模样,可他们要去的是归云阁,若是掩去真实面容,又如何能去往日白清安的住处。 再者,她曾经听闻,归云一脉的后人,因血脉相连,若是相见,必然会第一眼就认出对方。 基于此考虑,楚江梨问他:“你与她见过,此番前去要掩面吗?” 白清安摇头:“如何伪装她都能看出来。” 楚江梨骤然明白,白清安是想让自己的身份见光了。 山路蜿蜒崎岖,白清安停下脚步,似思索似驻足,头顶的光将二人的影子托起,重叠阑珊,少年垂眸看了许久后才回眸道:“若我是阿梨的影,便能同阿梨生生世世在一起。” “阿梨唤我如何,我便如何。” “若要我死,我便不会生。” 在白清安的余光中,她瞥见少年眼中层层圈圈泛着涟漪。 白清安的眼眸宛若深潭,倒映着她的模样,少年的欲意、执念几乎将她的影吞噬得干干净净。 从前她以为,白清安是干净的,如明月般清白的人,可她忽略了纵然是月也有阴晴圆缺。 与他相处得越久,楚江梨愈发觉得他分明如泥潭,泥潭上方上方似乎生长着掩住原本模样的春日花蕊,芬芳艳泽,而鲜花的下方是淤泥、腐败不堪的浊物。 这世间并不存在真的干净清白之人,眼前的少年亦然,楚江梨终是意识到,白清安并非是她心中那般好得人人称谓的白月光。 这似乎是白清安想方设法都想要她看到的,所谓的“本真”。 少女伏于他的肩上,闷声闷气道:“我如何要你生?又如何要你死?你的命不是别人的,生与死只有你自己能决定。” 白清安温声:“我将我的生交于阿梨手中,阿梨不是别人。” 楚江梨摇头:“世人总将妄言生与死作为世间最珍贵之物交到心爱之人手中,将此作为爱的证据,可若是一个人连好好活着都做不到,不能好好去爱自己,又如何去爱他人?” “我什么都不想要,小白,我只想要你爱自己,想要你好好活着。” 楚江梨说着说着, 眼眶微红,拽着少年衣襟的指尖越来越紧,将他的衣裳揉得皱皱巴巴的,到最后,竟有些哽咽了。 之后会发生些什么,未来是什么样的,她分明清楚。 为何会有天命难违的说法呢? 白清安一怔,忽觉背上湿了一小片,少女啜泣,揉了揉眼,与他说这些话之时,她自己也很难过。 白清安唤她:“阿梨。” “阿梨。” “阿梨。” 一声、两声、三声唤着,身后只传来些许的啜泣声,叫少年不知所措。 阿梨的泪让他兴奋却又心疼,好似她手中握着一把尖锐的刀,在他心头进进出出,弄得鲜血恹恹。 少年轻声道:“阿姐,别哭了,我开花给你看。” 楚江梨已经不在乎那鲜花之下是如何的泥泞,不在乎白清安想如何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现给她看了。 她喜欢这个人,便喜欢他的全部,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梨花裹着簌簌杏花,缓缓飘落在她身边,馨香又滚烫,这是白清安为了哄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楚江梨垂眸,见洁白的杏花落于她的掌中。 …… 楚江梨眼中泪方止,便又问道:“此次若去,你可会在意旁人如何看你?” 白清安:“我不在意这些。” 楚江梨是小心眼儿的人。 白清安生得太好看,纵然只是落到别人眼中,她心中也会觉得不悦。 这时她就会想,如果白清安没有这么好看就好了。 白清安问道:“为何我要在意?” “从前我愿意在旁人眼中死了,不过是想日日夜夜同阿梨在一处。” 他的神色中有几分痴迷,语气吞慢,话音顿然。 “可如今……” 白清安的话音止住,似想起了些什么,便不再往后说。 他莞尔又说起别的来:“从前阿梨便时常贪杯,可知自己喝醉了都是如何回去的?都是谁将你收拾干净的?” 楚江梨正疑惑不解,当白清安回眸与她的眼神对上之时,她却骤然明白过来。 她顺着白清安的话问道:“那你说说,我喝醉以后,都会去哪里,会与你做些什么,你又会对我做些什么。” 少女的指尖划过他的脊梁,这话扑进他耳中也有了别的滋味。 她又道:“你这般喜欢我,定然会在我意识不清楚时,对我做什么吧?” 白清安的耳尖越发滚烫,倒也并非楚江梨说的话暧昧,是因为……他确实对她做了些什么。 “自然……做了。” 他向来说话诚实。 楚江梨:“……真做了?” 她又细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次次醉饮后一日,都会浑身酸痛难忍。 楚江梨本以为是她喝醉后磕到哪里了,旁人不知,但楚江梨清楚,她自己喝醉以后是没有意识的。 若白清安说对她做了些什么,自然也有可能。 从第一日在地牢之外的地方见到杏花开始,楚江梨便知晓,长月殿地牢,根本困不住白清安,不然何至于……大婚那日他先是抛枝恶心她,又在她与戚焰打斗之时将她救下来。 楚江梨一怔,如今回首她才发现自己对白清安是有偏见的。 为何断定了白清安将那枝抛出来是为了恶心自己呢? 前后联系在一起,说不定是因为白清安从一开始便喜欢她,从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