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还有一股古怪的情绪涌上心头,其实他方才明明有间隙推开她的。
可是他知道他并没有。
卫暄拿出手帕擦了擦唇瓣,唇畔似乎还有丝丝桂花的甜意,而丝丝血迹留在白净的帕子上。
唇瓣上那一阵一阵的痛意提醒着他,他被人冒犯了,那人却未留下只字片语,逃之夭夭。
“崔雅贞。”
卫暄捏紧帕子,心中重复。
回到营帐崔雅贞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弥桑微微醒,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关心地问道:“女郎,怎么了?”
崔雅贞依旧不想说话,将头埋到被子里
“女郎,你脖子怎么红了?这是怎么了?”弥桑越想越担心,便想要上前查看。
而崔雅贞听见弥桑欲要靠近的脚步声,一时只能憋出一个蹩脚的由头,“刚刚睡不着,出去骑了会马,累着了。”
弥桑本就昏昏欲睡,见自家女郎无事,便也信了。
待弥桑走后,周遭恢复寂静,崔雅贞才将憋红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重重叹了口气。
“唉!”
夜不能寐,转辗反侧。
今夜实在是冲动了,不仅没把事情解释清楚反而还冒犯了卫暄。
思索片刻,崔雅贞还是决定明日或是后日就再去找卫暄解释清楚并赔礼道歉。
左右她还是得编出一个由头,现在还不能让卫暄知晓自己可能与杨大郎要定亲,不然他那样规矩的人,定会对自己退避三舍。
说什么卫暄现在也算是最好的郎君,她不能轻易放弃。
“今日是解气了,那明日该如何啊!”
*
这几日白日里,崔雅贞调整好情绪与卫越溪一同出行,却总是恰好碰到沧濯院的人,卫越溪不知晓那夜的事,自不会避讳。
那感受到无言以对的便只有崔雅贞了。
偏偏在这几日秋猎之中,卫暄大放异彩,猎到了许多鹿、羊……温和的谦谦君子最是慷慨大方,自是会将猎物与族人共享。
墨香受命送来一盘烤好的羊肉,卫越溪欣然接受还问了许多关于卫暄这几日的事情,崔雅贞却只道谢其他只字不提。
现在,她见到与卫暄相关的人只觉得,赧然尴尬,不知所措 。
不过,还好不是卫暄本人。
夜里篝火宴,她也称病不敢去。
卫暄卫暄,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遇见卫暄,与他面对面。
好几日,崔雅贞都没有找由头来寻卫暄,不说卫暄,木樾木橦都有些不适应。守在帐外,木橦悄声问道:“这几日,崔娘子竟都没有来,莫非她是在躲着郎君。”
木樾予他一记眼刀,“木橦,莫要议论他人是非。”
闻言,木橦只好再次压低声音,低声咕叨着,“谁让……好了好了不说了。”
*
崔雅贞逃避的心态持续了好几日,直到那日早间与卫越溪一同射中些许小物,才稍稍有所好转。
别看只是些个小物,寻常女郎一般猎一些小物都很不错了,能引人赞上几句。只不过也有个别英姿飒爽骑射技术高超的女郎并不输男儿。
一上午,崔雅贞只猎到了一只小兔却也累的不轻,正准备回营帐休整便听见一道坚定婉转的声音
“这次秋猎,我定是要拿女郎之中的第一!”
“姑姑你别劝我了,我是一定要入宫的!是福是祸结局才定!”
“谁也拦不住我,与其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不如我拼尽全力赌上一回。”
声音似从帐后传来,崔雅贞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女郎!事关终身大事怎可草草决定,更何况宫中哪里有那样简单,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郎你做此打算,夫人郎君知晓吗?”那中年妇女的声音低沉沙哑含着警告之意。
“贾皇后能我也能!你不相信我吗?姑姑,如果你不愿意陪我我不勉强,我就在城外为你置一个庄子些许奴仆让您安享晚年。”
她的语速又急又快。
对面人好似被她气到了,连连咳嗽几声。
又劝上了好几句,最终只能无奈地说道:“女郎,再想想,再想想。”
“彩娘,再想想。”
说罢,二人终于离开。
等到确定二人彻底离开,听不见鞋履的声音,崔雅贞探出头来,悄然归去。
那女郎是谁,她心中大概有了猜测。是李彩,上午她们有一面之缘。李彩给她的印象就是争强好胜,她是个强势的女郎。但崔雅贞并不排斥这样性子的女郎,反而隐隐约约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