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贞心中不屑,心道:卫家之人,果然一样傲慢。只不过有人写在脸上,有人藏在心里。
待二人进府,王夫人又安排了医师为二人医治。不管她心中怎么想,面上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
落雁居。
弥桑边为雅贞重新换药,一边抱怨道:“女郎,夜里的深山那样危险,怎么就去了?”她蹙眉,一脸忧心。
“女郎,你不怕黑了吗?”
雅贞端详着胳膊上的伤口,微微愣住,缓缓道:“早就不怕了。”
她想到幼时她确实是怕黑的,只是常常被锁在祠堂抄写经书,早就不怕了。
“女郎,下次不能这样冒险了!还有你孤身引追兵的事情,府中人都知晓了,太危险了!”换完药后,弥桑忧心地来回踱步。
提到那事,雅贞笑了笑,只回答道:“我心中有数。好了弥桑,这几日的课业我不能落下,等会给我备上些针线,我要做个荷包。”
听着雅贞轻飘飘地带过去,似是没听进去,弥桑急地跺了几下脚,心想以后一定要盯紧女郎,怎么能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在进入山洞前,听见那阵马蹄声时雅贞心中便有了数。
那阵马蹄声有序,沉重与她夜晚初次听见的不大相同,她当时便知晓这队人多半是卫家的人,但她故作不知,上演那出戏。
温婉地笑了笑,她开始着手学习落下的课业。
夜半,雅贞补了大半,她知晓卫家学堂不可能为了她一个远房表姑娘停下的,故她更需努力。揉了揉眼睛,又开始在册子上寻那君子兰的图样,她拿着布料边翻边比对着。
弥桑也在一旁做些针线活,闲聊道:“女郎,你知道吗?李家女郎入宫封美人了。”
雅贞翻册子的手指一顿,恍惚道:“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大清楚,只是听浣衣房的侍女说她为皇上挡了刺客呢!”
“真是……个不寻常的女子。”
说罢,弥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怎么了?你觉得入宫不好吗?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雅贞想起那日听到李彩的话,微微愣神,心道:她做到了。
“不能讲是不好。只是......”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女郎,圣人的宠爱真的能长久吗?”
弥桑与雅贞亲如姐妹,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想到便问了。
端坐的女郎没能即刻回答,似乎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眸,玉指摩挲着那册子粗粝的纸张,一粒粒像那晚山上的碎石。
回过神来,她答非所问。
淡淡地笑道:“不会的。”她知晓李彩要的从来不是圣人的宠爱。转而打趣,“我们弥桑这诗句用的好啊。”
弥桑低头羞涩一笑,“女郎,婢不会但能学啊。”
*
卫暄几日不在,桌案上便堆了许多政务,休整过后他一一进行处理。
木樾通报后主动进门请罪,“郎君,那日是属下没拦住崔娘子的。”
卫暄手中的狼毫甚至未有停下,淡声道:“那便去领罚吧。”
此事,木橦冲进来跪下请罪道:“郎君,属下也有罪。”
卫暄终于掀起眼皮,冷声道:“未经通报进入书房,领罚。”
木橦吃瘪,又想说什么,被木樾一个眼神制止。
待二人走后,许久,卫暄从怀中拿出那用来传递信息的鸣镝端详片刻。
他知晓木橦的欲言又止,但不在意。
真情还是假意?
第15章
翌日清晨,雅贞前去学堂,女郎们都悄悄打量着她。这么多双眼睛,她没法做到泰然自若,只能微微低着头去寻卫越溪,昨日没见到她的身影,就知晓她大抵是生气了。那夜她擅自离开,只留下一个字条。
一直将近开讲卫越溪还没到,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姗姗来迟。雅贞注意到,卫越溪进来时走路并不自然,莫非她也受伤了?想到这里她主动起身去扶卫越溪,待到二人坐好,夫子便正式开讲。
一整天,卫越溪都未曾与雅贞话语,雅贞主动递话与她她也不接。
气氛沉闷直至雅贞回到落雁居,还在思索卫越溪生气的缘由。
一进院中,
院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一个满面堆笑的老媪,她并不温良的眼神,像是把雅贞当做一种货品,感到不适,雅贞悄悄后退一步。
她眼神不停地从头至脚打量着雅贞,看了许久露出满意的笑容。
雅贞想避开她目光,但还是顿了顿,问道:“你是?”
那老媪两只眼睛似乎长在天上,听见雅贞主动发问才如恩赐般的回答:“崔娘子,奴是杨栖杨郎君身边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