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
三步,
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二人面颊仅有半尺之距,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面上。
她听见他的充满引诱与试探的声音,
“贞娘,你真的心慕过我吗?”
此言一出,崔雅贞心砰砰跳剧烈得如同要跳出来,明明靠着墙她却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尾脊爬上脖颈,稍稍咽了口唾液,额头又冒出些许细密的汗液。
瞧着他深邃的眼眸,她几乎就要将实话吐出。
突然惊醒
莫非他知晓了?不,他怎会知晓,卫玑未曾见过她,不可能告密。他这是在试探,他在试探她。得出这个结论,她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心中笃定了他并无证据,崔雅贞眸中即刻蓄满泪水,一时反客为主,嗔怪可怜道:“我心慕表哥,与表哥共患难,只是表哥呢不仅不肯娶我,又心疑我曾经的真心。”
说着她泫然欲泣,“表哥今日与袁家娘子定亲,做这负心汉,怎么就不许我琵琶别抱了,哪有这样的理!”
瞧着她红润的眼眶,被额头上汗液浸湿的碎发,整个人都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他的眼神仍旧深邃而冰冷,恍若一把利刃,将要劈开她拙劣的谎言。
她倒会装作可怜。
“贞娘,我不想听你狡辩。若是真心心慕,那我们再试一次。”
他声音冰冷又无情,如同高台之上的最公正的判官,而崔雅贞是坐下的最不肯改过的死囚。
“什么?”崔雅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讶然问道。
“吻我。”
他睨着她,仍旧高高在上,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调。
“你……卫暄,要干什么?………你疯了这里可是祠堂!”
讶异与恼怒交替,她即使极力压制,语气还是又快又怒。
卫暄展眉垂眸,眼神从盯着她的眼眸,向下移至她红润的嘴唇。
崔雅贞想逃离这里,卫暄简直疯了,他疯了,他是个疯子。
挣脱几次未果,卫暄反而靠的愈近了。
他猛然松开对她的桎梏,转而揽住她的纤腰。呼吸交缠之间她闻见了他身上的檀香,倏然她的琥珀色的瞳孔放大,他温热的唇瓣直接贴了上了,如鱼般游动。
鱼得水,游得欢快,二人互换着温热气息,唇齿相依。
祠堂冰冷肃穆卫家的列祖列宗全在,他们二人竟在此做这种事情,思及此处她的心跳的愈发快了,竟有种难以言说的刺激之感。
她有些腿软,微弱的反抗几乎成了欲拒还迎。她听见耳畔他的轻笑,他很满意。
一吻毕,他即刻变得温和却又端庄,做回了那个高台之上那圣洁无私的圣子,仿佛方才那般动情的人不是他。
“卫暄!”她又羞又恼,只想将这人的此面展给众人看。
“我信贞娘了。”卫暄柔声道。他弯唇,似是恩赐般。
昨天有此心,他便遣木越寻来了许多东西,仔细研究了一夜亲吻这事,陶俑与图册他一一看过,今日还真得了几分趣。
“你……你这般就不怕别人知晓。”她心跳得极快,瞪着他,又中气不足的威胁道。
卫暄笑而不语。
他的沉默又如同一种暗嘲,粘上卫家七郎,是了,她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顷刻,他不知从哪取出了那个被她退回去的镯子,重新打开紧紧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贞娘,别再丢了。”他掀起眼皮,一字一句的悠悠道。
说罢,他终于松了手,崔雅贞甩开手,慌忙离去,心中暗骂:“疯子,真是疯了。”
临走之际,崔雅贞拔下头上的那朵山茶,狠狠扔在地上。
离去之后,沥青的砖块之上唯余烂得艳红的山茶。
回去以后,赵弘已寻她了许久,见她面色红润,唇上又水光盈盈,问道:“阿贞姐姐,你方才去哪了?”
崔雅贞心虚极了,眼眸直往边上看,敷衍道:“去找溪娘,用了些东西。”
赵弘失落垂眸。
宴会结束,几个小丫鬟被遣去清扫祠堂。
倏然,其中一个蓝衣小丫鬟惊讶道:“这哪里来的红山茶?还成这模样,一看就是被人踩的。”
“红山茶?府中好像只有七郎君院中有。”她身侧的黄衣小丫鬟应道。
回过神,二人面色一沉,讳莫如深,不再提及。
回去之后,崔雅贞心中暗暗揣测卫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前日发生的事情,那样荒唐,她连弥桑都未告诉,现在想起来依旧面红耳赤,卫暄……卫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