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68年的春节更是空前混乱,别说完成原先去乌市过节订婚的计划,整个春节,最大的年味大概就是那顿不团圆的年夜饭。
这紧张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1968年九月初,所有人才终于迎来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但此时,浪潮已经彻底席卷了华国每一处土地,全国上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其中,无数家庭被冲散,无数人挣扎不得就成了牺牲品,更多的人失去了健康、自由、尊严,苦苦等着黎明的降临...
沈意欢听着窗外的蝉鸣,这才后知后觉她已经来靳家一年多了。
这一年里,动荡从上而下地波及。即使有长辈护在前面,沈意欢也感受到了窗外暴风雨摧毁一切的气势。
沈意欢现在走在这个从小生活的大院里,遇到的大半都是生面孔,而无论是谁,也都是面色肃然、少有笑意。
而比之外界,她在的大院甚至还算的上是唯一的净土,沈意欢都不敢想真正处于暴风雨中心的人都经历了什么。
“欢欢。”见她沉默看着窗外,靳延也顾不上靳希文还在,伸手将人揽进怀里,“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
沈意欢侧首埋进靳延的胸口,泪水很快就浸湿了靳延的衬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里确实是最能让她安心的地方。
看她安静垂泪,靳延心刺刺地痛,但更无力的是,他甚至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他无法改变任何事。
靳延的后槽牙紧紧咬着,忍着心中的愤懑。手上却只能轻轻抚摸沈意欢的后背,帮她平复心情。
见两个孩子这样,靳希文轻轻叹了口气,他也替沈意欢难受,但时代的洪流滚滚,他们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已经是拼尽全力的结果。
何况沈意欢所处的环境还那样特殊、舞种也特殊,转到管理岗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答案。
沈意欢其实对靳希文的话早有预料,但她没有想到情况会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一百倍,糟糕到她想一直躲在靳延怀里,这样就不用做出任何选择了。
但迟早要面对的,决定也只能沈意欢自己做。
靳希文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外面的权利更迭已经结束,军队内部还好说,文工团大概是逃不过他们的介入的。
顶多再有半年,不止他们总政,各地从事演出传统剧目的文工团大概要么会被解散,要么就会被指定只准演出样板戏。
而除了演出样板戏的单位外,其他的文艺团体甚至也许都逃不过全部下放到干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