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天宇肯定不会不给廖韵和沈听川面子,再说,能坐在廖韵边上还缺镜头吗?他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于是沈听川站起身,理所当然的坐在了陈冕的旁边。
他们没有说话,一路上大家都在聊天,而陈冕面对跟拍的镜头,只敢轻轻侧过脸装作闭目养神。
不过沈听川是真的在欣赏舷窗外的美景,陈冕有时候偷偷去看他,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那簌簌起落的,纤长的睫羽。
就像直播间说的那样,沈听川的脸真的很有电影感,他只要安静的坐在那里,就是无比精致的一帧。
所以陈冕安静看着沈听川的样子也忠实的被镜头记录了下来,和其他人说说笑笑的样子对比,他们之间竟然自成了某种隐秘的,只属于彼此的氛围。
陈冕知道沈听川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在假装不熟稔。
直播间有人说他们根本不熟,有人说他们心照不宣的不打扰彼此,那些猜测纷纷扰扰,而沈听川突然偏过头,低声对陈冕说:“再帮我拿瓶水。”
空乘来的时候沈听川居然就已经闭上眼小憩了,陈冕犹豫了一下,把水握在手里没有递过去。
此时飞机飞过了无垠的针叶林海,带着把广阔土地暴力切割般的锋利。陈冕其实是第一次坐国际航班,他分不清自己是在看景色还是在看沈听川,半晌,他才发现,沈听川轻轻扣住了自己的手。
冰凉的指腹从陈冕的腕骨一路上滑,沈听川指尖的温度漫过他手上细腻的神经末梢,沾染上摆脱不掉的酥麻。
其实沈听川只是想拿水,但他在困倦中只是轻轻抬了抬眼,于是就这样搭上了陈冕的手腕。
他指骨突出的那一小截和陈冕瘦削的腕骨抵在一起显得格外契合,好像生来他就要这样握住陈冕的手。无数个夜里,他也是这样扣着陈冕,带着他们都心知肚明的糜乱。
陈冕把水塞进他手里,而沈听川懒懒的把怀中毛毯往上拉,正好盖住了座位边上的镜头。
他喝了口水,慢吞吞的开口对陈冕说话,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委屈。
他说:“陈冕,你不理我。”
陈冕喉头滚了滚,有点不知所措的将眼眸抬起来去看沈听川,半晌,他手指蜷了蜷,低声说:“对不起。”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沈听川像那种可怜兮兮耷拉着尾巴的猫,为什么我不理他呢……陈冕恨不得能让时间倒流,怎么样都行,总之别让沈听川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他忘了沈听川的演技有多么高明,其实,沈听川只是想逗他玩而已。
但陈冕总是不会把沈听川往那方面想的。
飞机飞越喀尔巴阡山脉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窗外去看雪。山脉的峰峦如同大地的利齿,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晶莹的脉络由浅入深,如珠如玉。
沈听川依然用毛毯盖着镜头,于是陈冕叫他,说:“哥。”
沈听川轻轻回头,飞机向上爬升穿越云层。于是就在他们越过雪山最顶端的时候,陈冕主动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