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今天不回来对吧。那下次再做给你吃,明天或者后天, 有空的时候都可以。”
极低的,听起来若无其事的声音落进陆知斐的耳朵里。巫欲然似乎根本没听到他刚刚的道别, 自顾自的完成了这段对话, 然后愉快的主动挂掉了电话。
陆知斐怔了片刻,轻轻皱了皱眉。
他记得信息素成瘾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幻听幻视,巫欲然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他身后的实验室里,实验报告散落遍地,如同白雪覆盖新泥。微微流泻在地的血迹和破碎的机械零件都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容枞扶着肩膀按好伤口,靠在桌上, 有些咬牙切齿的对背对过去打电话的陆知斐说
“最高机密的实验要求每一个参与者严格保密。陆知斐同学,从现在开始,你要将所有的通讯设备交给我们保管,并且时刻处在神经联合的监管之下。
说到这里,容枞掀起眼,语气古怪
“我承认你是个天才又疯狂的实验者,身手也好得出乎我的意料……”
“但相信我,陆知斐,不出三天,你就会后悔没有死在这间实验室里的。”
“有活性的腺体当然比没有的更适合用来实验,但是那样无数次叠加的痛苦活着的人无法承受,更别提还要在痛苦中意识清醒的研究自己。”
“你会崩溃的。”
容枞笃定的宣布了这个结论。
他本以为听了这话,陆知斐能有一些什么情绪波动,不屑或者害怕都好。但此刻陆知斐那张沉静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一丝犹豫和悔意,眼中神色冷漠到毫无温度。
甚至陆知斐听完就平静把手里的终端扔给了容枞,还按照实验室规定的重新换了一件披在身上的白大褂。
衣服翻进去的领口被他用手拨弄整齐,略长的狼尾黑发也被他重新拿了根黑色的皮筋绑成个小小的发揪。
陆知斐整理好自己,把手放进口袋,走到容枞面前吩咐道:“带路。”
“……?”
容枞看了他一眼,不敢相信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是要自己现在就带陆知斐去实验室开始实验。
但眼前人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就是这个意思。
容枞无语的揉了下发疼的手,百思不得其解的带着陆知斐往更深层的实验区走去。他们的身影穿过一道又一道贴着高危标识的紧闭玻璃门,逐步走向未知的深处。
透过不停从面前经过又错开的镜面反光,容枞把身后陆知斐看的清清楚楚。
他突然意识到,陆知斐脸上的平静和其他人的根本不一样。那不是理智,是一种漠视所有的,无所畏惧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