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野腕间颜色甚至比雪还白,丝毫看不见血液流动的痕迹。
明明对人类来说应该有种过分相像又完全不同的恐怖谷效应,但少年似乎看的很开心,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抬眼看向陵野,认真的说
“我当时被困在噩梦里,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想醒过来,可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直到我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你说……”
从少年唇齿间溢出的名字明明那么清晰,可是落在观察幻境的陵野耳朵里,却只能消弭成含糊不清的词句。
而哪怕他刚刚已经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此刻却又如同被雪一样被轻轻掩去,再没有一点痕迹。
无端的,陵野生起一种抗拒的心情。
……明明忘记的东西那么多,明明只是个人类?
迷梦陀罗从他指尖一片片脱落,陵野的手插进花间,逼迫它继续,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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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的平原里,陵野仍然满不在乎的顶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和少年聊天。
陵野觉得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都有点奇怪,好像怀揣着一个不能说的天大秘密,小心翼翼的保存在心里。
于是陵野告诉他:“其实迷梦陀罗没你们想的那么危险。它造成的幻境,只要没到最后一层,不强行突破也很好解。”
“对人类来说,名字是从出生就听到的锚点,所以只要有人在幻境外反复念诵你的名,就能很轻易的从迷梦陀罗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他这么说着,指尖摁住了少年的发顶往下压了压,似乎是不想被他用奇怪的眼神注视。
那种眼神不是恐惧,不是臣服,也不是见到美食的欣喜,总让陵野觉得有些奇怪。
听完他的科普,过了很久,少年才小声问他:“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我没有那种东西。”
陵野回答的干脆利落。
少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然后用一种很难过的语气问:“那下次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谁能把你叫醒呢?”
陵野理所当然的反问道:“我为什么会遇到危险?就凭迷梦陀罗,也想困住我?”
少年不说话了,因为他没办法反驳陵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