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去医院要承受的代价甚至比挨打还严重,不如自己回去草草处理。
陵野好歹是个医学博士,从小到大得到的评语都是品学兼优,他趁着现在心情还可以,决定好人做到底,看看这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必须就医的严重挫伤。
于是他不由分说的单膝半跪在少年面前,顺便看了一眼他脏兮兮书包上的名扎。
高三二班,祝游。
然后他按住了人抗拒挣脱的手。
“别乱动。”
陵野耐心有限,警告道:“我要确保你的情况可以不去医院。”
说着,他完全无视了祝游不适的眼神,直截了当的掀起了他的校服的衣摆。
修长的指尖一寸寸的摁过少年的脊骨上,清晰感受到了冰凉肌肤难捱的绷紧。
“请……请不要这样!”
祝游咬着牙,声音明显有些恼怒。
他按住陵野的手腕,低声说:“谢谢你的好意,接下来我自己……”
他话没说完,陵野的手就一路向下,清楚的摸到了他身上暗红色的疤痕和增生。
柔软的指腹不轻不重抚过伤口,带来的羞赧感让祝游尴尬到说不出话。
一串长长的疤痕将白皙的皮肤割裂成难看的两部分,剩下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更是不计其数,狰狞又难看。
陵野垂眸看了一眼,却一句话也没说,径直拉好了祝游的衣摆。
竟然没有任何祝游意料之中的反应,嘲笑害怕通通不存在。
祝游只能听见他极其平静的说:“没什么大问题,回去上个药吧。”
真的是在看伤……?
祝游有些怔然的掀起眼,对这个年纪轻轻同龄人的怀疑变成了歉疚。
而隔着只有呼吸的距离,他清楚的看见了眼前人分明挺拔的五官。
陵野漆黑的眼被长睫遮了一半,看不出神色,只是像蝴蝶,轻轻翻飞。
他半截白皙的下巴还埋在灰色的围巾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柔和。
只是祝游看清了他围巾上的水洗标签——那上面的logo祝游眼熟,因为学校里有些人特地当着他的面炫耀过,说一条围巾就可以买他半条贱命。
祝游思绪停滞一刻,随后才安安静静的开口,轻声说:“对不起,还有谢谢。”
陵野不知道他在为什么对不起,但还是点了点头。
眼前少年像只受了伤的流浪猫,警惕,伤痕累累,却又多了点特殊的气质。
陵野为自己奇怪的联想感到疑惑,却突然听见了一声气若游丝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