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旁的那个小梨涡又露了出来。 宫泽迟起身走向了一旁的办公桌后,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更何况,我看得出来,阿隐你对鸦元那孩子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与其提防他事成之后掉过头来对你‘不利’,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他的念想,和我一起合作。” “既能将风险降到最低,又能增添事成的把握,何乐而不为呢?” 这的确是一个双赢的,乃至三赢的法子。 如果鸦元是出于自己的野心又或者对她仅是亲情,那他完全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一从天而降的馅饼。 如果鸦元对她真有越轨的情感,那么他更得抓住现有的筹码,努力爬上位之后,攥住了实权,才有基础的‘入场券’,争夺她。 鸦隐也随之起身,绕过办公桌,接过了宫泽迟递过来的一份文件。 飞速浏览过上面的文字,眼睛越看越亮。 如果鸦元是个懦弱的性子,以自身安危为重,想要退出公爵继承人之位的竞争—— 现在也根本由不得他选,于泽公爵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明晃晃的‘靶子’。 就算他真良心发现,鸦元退出唯一能迅速上升的渠道,于宫泽迟而言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但此刻摆在她面前的文件里,详细记录了雅里拉公爵于继承人选择一事上的各项分析。 乃至对方找到了另一位遗留在外的血脉的信息,都一清二楚。 “这位年纪看起来跟鸦元差不多大,是在明方市找到的,我猜他或许是鱼婉莹当年意外弄丢的,她的亲生儿子。” 鸦隐刚要开口,便见坐在办公椅里的宫泽迟露出了一副算得上懒散的模样,脖颈放松地搁在椅背上。 凸起的喉结因为吐字的吞咽而牵扯,上下滚动了几下,“别担心,我已经提前一步‘处理’掉他了。” “这是我先表露出的诚意,阿隐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向你展示其它。” 鸦隐合上了文件,随手将它放到了桌面上。 “我有没有说过……” 屈起的膝盖顶入了座椅间的空档,鸦隐眯了眯眼,纤长的手指轻抚过对方如白玉般的脸颊。 在那张淡色的薄唇边,轻揉了两下。 拖长的尾音宛若轻薄的羽毛,搔到他微微发颤的心尖:“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宫泽迟被他的笑意带动,宽大的手掌覆盖住她的,又拉着白嫩的指节送到唇边,轻轻嗫咬了一下。 “你说过。” 他的声音含糊,似乎带着某种缱绻的水汽,“不过你还可以说得再多一些。” 鸦隐俯身,以吻封缄。 - 自习课里并非一片安静,因为索兰平日的授课方式也都更偏向于小组讨论的模式,所以并未要求‘自习’的学生需要保持安静。 到了学期末冲刺,也可以翻译为临时抱佛脚的时刻,绝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交好的同学一起以小组为单位进行‘互帮互助’。 自然也会衍生出一批浑水摸鱼的家伙,有部分是出自于对考试的胸有成竹,而另一部分则是纯属静不下心,摆烂了。 鸦隐和阮澄分别属于浑水摸鱼区里的前后两种。 “我发现了,隐隐你简直是‘怪诞奇谈大王’,到底从哪里听来那么多新的怪谈的?还是你自己编的?” 阮澄一边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菜又爱玩地表示还要再听一个。 仰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从宫泽迟的休息室里出来的鸦隐心情大好,自然愿意满足小伙伴的央求。 不过轻易可以得到的总不是那么受到珍惜,她欲擒故纵道:“还不够吗?” “我怕你听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阮澄摆了摆手,跟只小鼹鼠似地压低了声音,絮絮叨叨,“没关系,我会把灯全部打开的。” 她起身将鸦隐身旁的窗户拉上,将外面呼呼作响的夜风关在了外头。 再度落座后,阮澄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也就讲了‘太平间尸体手腕上的红绳’透过猫眼看到外面一片红色但其实是和对方隔着一层门对视”、“公交车里浑身湿透的乘客’……你就当做我新闻取材好了。” 说着她拉着对方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撒着娇,“再讲一个嘛,就一个。” 鸦隐心说新闻不就是要以实际出发么,这些鬼怪的荒谬之谈哪里能作为新闻人的素材积累。 “好吧,那我再讲一个简单却又互动性高的故事好了。” 说着她清了清嗓,低声开口:“你站在公寓的露台上,开了瓶冰镇橙汁,享受着夏季深夜难得的宁静,忽然,你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阵尖叫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你探出头往阳台下看去,发现有个人穿着红色裙子的年轻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在她的身前,半蹲着的男人拿着一柄锋利的尖刀,疯狂刺入了女人的胸口。” “因为过度的恐惧,被你拿在手中的橙汁失手掉落到了阳台下,发出‘啪’的一道声响——” 第285章 爆炸 话音未落,鸦隐便感觉到胳膊又被对方拽进了怀里,抱得紧紧的。 鸦隐:“……” 阮澄讪笑着松开手:“那什么,有点过于代入了哈,每年夏天我去度假所常住的公寓就有阳台,而且我的确喜欢大晚上不睡觉,在阳台上晃悠来着。” “你继续,你继续。” 瞧着这家伙嘴唇都吓得发白的模样,鸦隐顿了顿,还是选择了继续。 “意识到不妙,电光石火间你迅速蹲下,害怕被凶手发现的你心脏直跳个不停,猫腰等了一会儿,你又悄悄起身,想往外看看那个凶手走没走……却刚好和对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缓慢地拉长了声线,将声音放得极低,“他抬手朝你指了指,你的脑子顿时陷入了一片空白,求生欲爆棚的你终于想起来应该报J。” “当你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一边拨打报J电话,脑子里却不断回想着凶手的动作,对方不但不逃,还冲你指指点点,到底是什么意思?” 阮澄已经深度沉入了鸦隐所讲的故事里,她下意识开口:“威胁我?” “毕竟我看到了他的脸,他应该是故意恐吓,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鸦隐摇头:“不对。” “那他可能只是因为捅了那个女人太多下,手抽筋了,所以随便活动活动。” 鸦隐满头黑线,这又是什么无厘头的回答。 “也不对。” 阮澄冥思苦想:“呃……难不成他其实是在好心提醒我,不要高空坠物?或者晚上不要喝糖分过量的饮料,会导致身体发胖。” “你还可以再搞笑一点。” 挠了挠后脑勺上的蓬松短发,阮澄耸了耸肩,心地的恐惧已然在思考中